杜陵疲倦的閉著眼睛靠在這個懷抱裡,感受著那不容逃避的力度,終於沒忍住用輕輕蹭了蹭。
這小動物一般的行為,也不知道是屬於人類的靈魂,還是身體的本能。
其實他也是一個自私的傢伙,雖然不像墨炆天壞的那麼徹底,但也做不到大局為重。他這些天的刻意拖延,其實也不光是擔心自己的存在會害了蕭離,同時也有怕被墨炆天當眾挑破來歷的因素。
那魔頭一看就是個死死團,比他們早發現天庭陰謀許多年卻一直憋壞水,又惦念上空間裡那口仙泉,如今指不定正琢磨著什麼壞主意,要破壞他和小梨子堅貞不屈的感情呢。
這麼一想,倒是總算激發出了一點鬥志,雖然喪氣的想法還時不時在頭腦裡橫衝直撞,弄得胸口疼,但在蕭離令人安心的氣息包裹之中,杜陵還是一鼓作氣的將自己藏得最深最不敢面對的想法抖了出來:“我其實一直有個疑問……我真是完整的魂穿重生了嗎?還是像星官那樣只剩下殘片,一段記憶或者一個精神烙印什麼的,被空間攜帶著來到這裡,與侃爺渡劫失敗的殘軀融合,拼成一個不人不妖的……”
的什麼呢,杜陵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潛意識中揮之不去的恐懼。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究竟還是不是曾經的自己?
一旦自我懷疑開始,那真TM是完全無解一連串哲學命題。
但是會令自身感到迷茫的問題,也許在別人看來答案毋庸置疑。
比如蕭離對於自己放在心尖的人究竟是誰,就不曾有絲毫疑惑:“你就是你,我所認識的這個你。”
即使不是曾經的凡人杜陵也沒關係,就像過去百年間那個你所不認識的我,只是按照器靈劇本行動的傀儡,但認識你之後的我才擁有了屬於自身的意義。
所以即使你真的是安排好的陷阱,我也甘之如飴。
後面這段潛臺詞不用說出來,光憑眼神交流就能讀懂其中似海深情。
很感動很浪漫,但是杜陵一旦開始回血回藍,就有點不滿足於這種濃濃文藝風的純愛劇場。
他勾了勾嘴角:“小梨子你這樣男友力是爆表了,但起不到安慰效果啊,你應該說——就憑器靈那孫子,可想不到發我這種水平的福利。”
嗯,耍貧嘴大概也算是杜小同志特殊的害羞方式。
不過撇開羅曼蒂克的感性不談,他這個想法很有道理。
說起來他們這對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能來電純屬意外,生活經歷個性愛好沒一點能重合,剛見面的時候一方連人都不是,居然也能攪基到今天必須是真愛(不然就是變態了)。
但那器靈顯然沒有月老或者丘位元的附加功能,它如果真要出美人計放糖衣炮彈,肯定不能選杜陵這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性別男愛好女的撲街寫手呀。
而如果不談戀愛的話,杜陵這種只有嘴皮子厲害的戰五渣,對蕭離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他真是器靈安排的也只是一步廢棋。
從牛角尖裡鑽出來的杜陵腦子漸漸清明,但是……#安心的同時突然有點不爽了怎麼破?#
雖然他自認小弟成群威震一方,但好像除了冰山天帝的小情人這個身份之外,根本沒什麼地位和貢獻啊!
舊的陰霾散去,新的危機感又從某人心中緩緩升起。
“嗯,欣賞水平不同。”還不知道道侶攥緊自己袖子是心思又拐了個大彎,蕭離對杜陵的分析十分鄭重的給予肯定。
劍修都是孤獨的,所以之前他並沒有幻想過自己道侶應該是什麼樣子。如果真的存在,也無非是教科書中溫婉美麗,與他相敬如賓的仙子,而不是如今這般滿腦子奇思妙想,時不時鬧個小情緒的鮮活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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