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沒說疼的事,笑著說感覺還行,已經開始適應。
施顏既已經認出板嘉東,再面對他的時候,心情也輕鬆許多,不像對陌生人那樣需要小心翼翼的謹慎。
施顏這人以前是個直來直往的性格,有事說事,不會藏著掖著,但工作以後被帶著她的師父和經理教了不少東西,她師父常說的六個字是“慢慢看,慢慢說”,永遠不要先對方一步透露出自己的想法,這是談合作成功的首要,施顏在不知不覺間就把這習慣滲透到了生活中,也逐漸成了自己的性格,久而久之,就又成了骨子裡的東西。
所以隨著施顏放鬆下來,也發現了板嘉東溫和表面下藏著的疏離,那雙深邃的眼睛,總是輕飄飄地在她面上打個轉而已,也不與她對視,施顏開始懷疑之前板嘉東的冷漠或許不是因為她沒認出他來,而是因為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交情他早未當回事了,連她施顏都不再是當初的直率姑娘,何況會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身為男人的板嘉東呢。
很快,板嘉東說的話,就證實了施顏的猜想,板嘉東寒暄過後,淡漠依舊,直奔主題,“施小姐,這場車禍可能不是意外,所以你需要想一想,最近是否有得罪過誰。”
施顏呼吸變得緩慢,對板嘉東說聲“您先坐,我想想”,就開始陷入沉思。
板嘉東的“不是意外”的意思,應該就是指她的車被人動過手腳,若是這剎車被人動過,近些天來她確實感覺剎車不太靈敏,本來想著休息的時候去做個保養,但一直沒抽出空,而且也委實帶著僥倖心理,覺著不可能就這幾天沒來得及去保養車就出現問題,結果多少車禍事故都是因為心存僥倖,竟就被她撞上了。
說起最近是否有得罪誰,誰能夠對她下狠手,施顏想破腦袋卻也沒想出是誰,她與人相處時最喜歡的狀態就是“相安無事”,再往大了說,就是希望世界和平屬於和事佬的那一類人,根本不可能得罪誰,但如果當真有人對她的車做過手腳,那麼真是細思則恐,這人是在什麼時間,又是怎樣偷偷潛入到她車裡,幾次三番做手腳的?
“想不出?”板嘉東出聲問她。
施顏搖搖頭,“想不出。”
板嘉東提醒道:“最好把身邊的每個人都想一遍,甚至親戚朋友。”
施顏對此第一反應就是多此一舉,但第二反應還是理智取勝,聽板嘉東的話仔細咂摸了一大遍,不過結果依舊如此,沒有改變,想不通誰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之後施顏關於醫藥費的事還沒來得及提,板嘉東就說有事急匆匆地離開,施顏以為他還會再過來,但那天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施顏都沒有再見過板嘉東,也徹徹底底證實了她的猜想,交情被淡化了,板嘉東並不在意那段學生時代之間的交情。
只有他走之前最後留的一句“那麼你自己多多注意,防人之心不可無”總是迴盪在她耳邊。
心裡還是稍微有些不是滋味兒的,看來時間是利刃這句話沒有錯,一別經年,誰沒個改變呢,她以為的一成不變,單看板嘉東的態度,倒像是她的自作多情了。
施顏到晚上時,腿還是會痛。
曲嫂頭一天晚上半睡間有聽到過施顏小動作的嘶哈呻…吟,她遇到的患者多了,有半夜大喊醫生吵吵鬧鬧的,有疼得睡不著覺跟她話家常的,也有矯情的病人自己睡不著別人也不能睡把她叫起來讓她幹陪的,而施顏這一種沉默怕打擾到人型的,她也遇到過,前幾次還會起來陪病人說說話,然而翌日病人反倒因為前一晚的大倒苦水而精神狀況不好,之後她就儘量不起來了,患者有要求她再動作。
施顏又是小半晚的疼,後半夜才睡著。曲嫂六點鐘醒來一次,發現施顏正睡著,便悄悄走出房間,買來水果和早餐,連續三天,都這樣過去。
施顏前幾天還很堅強,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