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陶氏這不顧場合的潑皮無賴也不過是給逼出來的?不然好好的大家閨秀,誰願意放著淑女不做去做潑婦?林謹音嘆了口氣,發愁地看著窗外。是的,光憑舅母、表哥還在外頭做客,祖母就不會真把母親怎麼樣。但林謹容這下子可真要倒黴了,祖母一定要拿她作伐以滅母親的威風,二房也只怕要瞅了機會報復折騰一回。但話又說回來,母親說得對,林謹容敢為了七弟出頭,的確是件讓人很高興的事情。柔順是好,但一味的柔順卻未必是好事。
黃姨娘在竹林外頭堵著了林謹容姐弟二人,一看那姐弟二人的狼狽樣,就猜到適才春芽說的都是實話。可是又能如何?她也只能是上前安撫林謹容姐弟二人兩句,然後委婉地傳達了林謹音的意思:“現在客人多,六姑娘和七姑娘當眾鬧那一場老太太已經深覺沒有面子了,三姑娘的意思是讓四姑娘不妨領著七少爺去梳洗一番,沒有傳召就不必過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雙胞胎是斷然不肯吃這個虧的,但要叫林謹容就此罷了躲開,過後再暗暗吃虧,她也不肯。便朝黃姨娘笑了一笑,道:“謝姨娘了,我這就領了七弟去。”又問:“我娘沒有發怒吧?”
黃姨娘似笑非笑地道:“有舅太太和三姑娘看著,太太雖則不平,卻也曉得輕重。再說了,老太太最好的是面子。”
林謹容鬆了一口氣,因見黃姨娘往竹林子裡張望,便道:“五哥去尋父親了,並不在裡頭,姨娘若是有事要尋他,不妨讓人去樓下找尋。”
黃姨娘一笑,低聲道:“你五哥是個膽子小的,身份又不一樣……”刻意的做得低人一等,為的是擔憂林亦之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她好賠禮在前頭。
林謹容打斷她的話:“五哥還好,他是去把此事告知父親的。姨娘你自便,我也要走了。”
遇到這種事情兒子還曉得要去請三爺做主,還不算太笨。雖則不知結果如何,但到底自家母子的態度是擺明了的,將來就算有什麼差錯也算不到自家頭上去。黃姨娘便笑嘻嘻地領了枇杷折回樓上去不提。
雙胞胎已經惡人先告狀了,接下來可不能再讓她們稱心如意——按著她以往的經驗,老太太自來喜歡讓不得寵且能容忍好算計的那個人吃虧,以遷就嬌縱得寵的那個人,此番也不會例外。林謹容站定了,低頭問林慎之:“你聽到了麼,你六姐和七姐跑去告我們狀,說我們聯合你陸五哥欺負她們。你陸五哥好心幫我們,卻要因此被他母親懲罰,做人不能不講義氣,我們也不能白白給人冤枉了去,你說怎麼辦?”
林慎之掰著手指道:“四姐說怎麼辦?”
林謹容便輕輕說了幾句。
林慎之有些害怕,腳尖反覆碾著泥土:“這樣能行麼?我很怕祖父和父親。”
“你是嫡孫,又是最小的,又從來聽話沒闖過禍,他們其實也喜歡你的,只是沒有說給你聽而已。”林謹容給他鼓氣:“我在外頭看著你,若是看到你受罰,保證第一個衝出來救你!”
她剛才護著林慎之的樣子深深地烙在了林慎之的腦海裡,得了她這句保證,林慎之便重重點了點頭:“我都聽四姐的。”
林謹容微微一笑,摸摸他的頭,低聲吩咐荔枝:“趕緊去把放著的壽桃抬一盤來給七少爺。”
荔枝看著林慎之一身的髒汙,擔憂地道:“這樣能行麼?”
林謹容低聲道:“無論如何總得試一試。”既然已經想到,卻不去做這一遭,事後她一定會後悔。再說,總不能叫林慎之這樣唯唯諾諾的永遠躲在後頭,在長輩面前直不起腰,露不了臉。被人欺負了,要敢還手,還要講究方法,她在學,也在試著教給林慎之。
眼看著林慎之小小的身子捧著一盤壽桃獨自進了戲樓一樓,林謹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手心腳底都是冷汗。這家中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