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延的車就停在不遠的路邊,司機見到她,禮貌地問好,「周小姐。」
周奚笑著回應,彎身進去時,餘光掃到後面的車胎,視線定格了兩秒。
寧延從另一邊上車, 吩咐司機, 「去寶悅。」
車子緩緩啟動。他開了一瓶蘇打水給她,又問了一遍見面時的問題, 「餓了沒?」
「還好。」周奚喝完水, 側頭看她,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球場?」
「送他們過去後又回來了。」寧延並不想有任何隱瞞。
正好, 這個答案也應證了周奚剛才的發現——南城這幾日都是好天氣, 馬路上乾乾淨淨的, 但剛才她上車時,看見車子的輪胎是濕的,細看上面還掛著冰碴子。如果寧延一上午都在酒店或者園區附近等,不可能刮到冰碴,只有一種可能,他是陪著朋友們先到了遠郊的高爾夫球場,再折回南城。
「也不嫌折騰。」周奚嘴上嫌棄著,心裡卻清楚乍見他那一刻是開心的。
寧延沒點破她的心口不一,只不甚在意地說,「還好,也不算遠。」
一來一去兩個多小時,還不算遠?周奚斜他一眼,問:「上午那邊沒正事?」
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以兩人的性格和閱歷,不會發生從此君王不早朝這種荒誕事,他既然選擇折回來,必然會安排好一切。
果然,寧延輕鬆地說,「沒事,上午去的都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就是聚聚。」
「私人聚會?」周奚眉骨挑了下。
寧延明白她在想什麼,卻不緊不慢的解釋:「是私人聚會,但你過去的身份只是鴻升的周總。」
周奚哦了聲,相信他自有分寸,便不再多問,而是話鋒一轉,「上午見成峰的時候,我收到一個不錯的訊息,你要不要聽?」
「聶坤那票已經被你收了。」寧延替她說出答案。
約莫兩小時前,他接到了季鬱彤的電話,「老大,鴻升搞定了g,聶坤公開放出訊息,會支援鴻升進雲衍。周總這齣敲山震虎,唱得是真好。」
外界皆傳kr和鴻升票數相當,但這都是那些董事和他們兩傢俬下達成的協議,沒有人會擺到明面上說,一來是避免和另一邊公開對立,二來不把話說死,萬一有什麼,也有個轉圜的餘地。
g卻打破了預設的玩法,在董事會即將召開之際,公開站隊鴻升,擺明車馬要和kr對立,目的就是提醒那些還在猶豫不決的小董事們,有了g支援的鴻升,持股比例足以與kr抗衡,讓他們好好掂量掂量,是否要為了給kr和寧延面子,去給鴻升使絆子。
更值得推敲的是,圈子裡都傳聶坤似饕餮,昨夜那場談判多少人等著瞧他會如何獅子大開口,誰知等來的卻是他乖順的示好,「g會無條件贊成鴻升成為股東,並且今後也會支援它們進入董事會。」
「聽他那口氣,鴻升會幫g爭取獨立觀察人的位置。」寧延說。
「也不是不可以。」周奚玩著手裡的水瓶,無所謂地說,「一個獨立觀察人而已,影響不了大局。」
g被擠出董事會已成定局,聶坤想做獨立觀察人不過是怕完全出局,另外多少也是為了挽回點面子。
寧延很喜歡她這種全域性在握的篤定,半真半假地感嘆,「照著這麼說來,kr反對與否,也影響不了周總的大局。」
「你才知道啊?」周奚被陽光晃得微起眼,「那寧總要不就別反對了,送我一個順水人情?」
寧延不上鉤,反問:「那周總前面的功夫不就白費了?」
「這有什麼?前進過程誰還不走點彎路?」
「周總走的路,可沒有一步是彎的。」寧延抬手替她虛擋住窗外射來的陽光,眼神動作儘是溫柔,說出的話卻字字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