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澤宇嘆口氣,指點她道:“這你就錯了。人要有所貪,才會被別人利用和控制,所以劉子成和嚴名才更適合合作。劉子成急於掌權,想要幹掉李時青;嚴名嫉恨劉子成,想要把他和李時青一起幹掉。所以最後才都被我們所用。”他沉吟了一下,“可是你想,蕭厲貪什麼?”
張娟娟盯著手裡的杯子,慢慢道:“他不像是貪圖權勢,也不貪色貪錢,可是不貪這幾樣,混什麼黑道?”
“所以他最難收拾。”孫澤宇手指輕敲桌面,“這幾年裡,嚴名想要拉攏他,陸五也爭取過他,我們也一直想利用他……可是他既不冷眼旁觀,也不熱衷加入,在這幾派之間搖擺不定,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就連李時青都開始害怕,想要一點點削弱他的勢力,把他困在身邊。”他看了張娟娟一眼,像是在警校的課堂上傳授知識一樣繼續說,“再說到聰明,娟娟你要記住一句話:最愚蠢的人,就是大家都知道他聰明的人。劉子成和嚴名就都敗在這句話上,也都敗在蕭厲手上。”
張娟娟的眉頭蹙起:“可是如果蕭厲真的什麼都不貪,他除掉嚴名和劉子成的目的是什麼?”
孫澤宇很久沒有說話,終於嘆了口氣道:“所以我才一再試探,一再叮囑,就是不想讓齊修遠跟蕭厲再有接觸。”他頓了頓,“那可是齊鋒和阿丹的兒子,我真不希望跟他有利益衝突。”
張娟娟看他一眼,也嘆了一口氣:“沒有利益衝突就好說好商量,一旦有利益衝突就六親不認,人家都說人老心善,叔叔你怎麼還這樣?”她最終還是一滴酒也沒碰,把酒杯放在桌上,“我騙素素說齊修遠去了更高階的醫院,現在還得去看她一趟,把謊圓一圓。”她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你別忘了——”孫澤宇提醒她。
“我知道。”
鄭南方文不成武不就,能在劉子成身邊做到比較高的位置完全是因為多年的跟隨和討好。在劉子成去世之後,被李時青從幾個同級別的骨幹裡挑中,代替劉子成做一方大哥,雖然喜出望外,但更多的是憤懣惱火。
先是手下的兄弟們不服氣,同級別的幾個人雖然沒有明顯表示,但看他的眼神也常常流露不滿,他又要面子,有事也不願跟他們說,可是跟青爺請教只會被斥責。而現在,更是面對著極大的挑戰。
青爺不在場,警察突然出現搜查和挑釁,討饒和賄賂都沒有收到效果,他眼睜睜地看著凱旋門的客人拂袖離去,根本手足無措,電話召來了小弟們,可完全不知道下什麼命令,等到之前同級別的楊澤和郭金龍也帶人到場,場面已經變得難以控制。
“你他媽腦子進水啊!”郭金龍在小弟們面前嚷嚷道,“沒混過是怎麼著?警察搜查就讓他們搜,大不了賠東西賠錢,你叫來這麼多人手幹什麼?你還想跟警察硬碰硬?你以為香港電影嗎?”
鄭南方被當面訓斥,臉上掛不住,就要領著小弟上前打郭金龍,卻被楊澤阻止,“好了好了。在警察面前吵成這樣讓人看笑話嗎?都冷靜點,把這幫瘟神送走就好了。”
郭金龍等人四周看去,滿眼都是警察,簡直就像是被包圍著的黑道分子們慢慢變得氣急敗壞,不知誰在煽動,小弟們蠢蠢欲動,散發著敵意和殺氣的人群也使得警察們表情越來越嚴厲,許多警察已經抽出了警棍,場面一觸即發。
一片凝重的僵持氛圍中,就聽到電梯叮的一聲響,然後有談笑聲慢慢過來。
吳慶華帶著那四五個警察,旁邊陪著蕭厲和一個坐在輪椅上很面生的傢伙,一路談笑風生走過來,注意到大廳裡的局面後提高了嗓音,“好,那就看你刀疤蕭的面子。要不是接替劉子成的那個姓鄭的太不懂事,我也不至於大動肝火嘛。”他掃了黑壓壓一片黑道分子,面無懼色道,“好好教教他們,我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