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冒起泡泡,我什麼時候體弱了,自小以來我都很是健康。而這剛出來沒多久就想找個藉口把我打發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不冷!”
“進屋去吧。”
“我真不冷。”
一聲嘆息,他說:“爾菡,聽話。”
我僵在當下,疑惑終於散去,真相竟是如此,他是又把我當做那個不知是誰的鄭爾菡了。
我是真實的我,而鄭爾菡是活在他的記憶裡幻影。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挫敗,混了這麼久居然還被錯認了,這恐怕是任何人都不願意經歷的。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不把我誤作鄭爾菡。
轉念一想,我挫個什麼敗,又不是我不認識我,是他不認識我,挫敗的應該是他才對啊!
有時候我總也想不明白,高孝珩頻頻溫柔錯付,不知道究竟是他欠了鄭爾菡,還是我欠了他,無論誰欠了誰,恐怕都是很難還清了。
我裹緊身上的帔衣,賞雪的興致已散去了大半,磨蹭片刻,聽話地走回去。踏進門臺前向迴廊看去,本該站著高長恭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他走了,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我有些糾結,看到事情始末的他究竟有沒有生氣呢,若是沒有生氣怎地不打半個招呼就走了呢。
高孝珩站在雪地上,竹青的衣服越發襯得他格外挺拔,我收回視線,掐斷他周身傳遞來的孤寂。撥出口氣嘆著,這段孽緣,真讓人無力承擔。
我是多麼希望可以把鄭爾菡揪出來面這個溫柔的高孝珩,可她似乎已經……哎。
…… ^ ^ ……
知道了巧匠王仁信的蹤跡,我的日子過得很清閒,因著高長恭又忙早忙晚,我的日子過得也很無聊。我纏著蓮洛學泡茶的手藝以打發無聊。奈何人資質愚鈍,想要精通恐怕得需脫胎換骨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我放低了追求的目標——盡力而為,馬馬虎虎不丟人。
當有一次煮茶偶然碰上幾個好奇的小丫鬟時,我突然發現自己泡茶的手藝竟有了用武之地。雖然很早就知道高長恭府上的小丫鬟八卦,聽她們說鄴城的一些大小訊息時我仍不免目瞪口呆一下。
一下真的就只是一下,很快便被喜聽八卦的心思給丟得很遠了,真沒想到煮了茶也能收穫頗豐,於是我果斷決定與她們建立和諧友好的互利關係。
今日他們說的正是月前升官的河間王,高長恭同歲的哥哥①。
三殿下欲納一房小妾,而他寵愛的一位夫人得知後一哭二鬧三上吊,希望丈夫念及情分不納妾。
我為她捏了一把冷汗,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一切起因均為女人所以必定會終於女人,而高孝琬若被一個女子威脅,他也就不是高孝琬了。果然,小丫鬟不無惋惜地感嘆:“可憐的夫人就此下堂。”
男子喜歡漂亮的姑娘,也喜歡聽話的姑娘,當然,如果一個姑娘既漂亮又聽話,恐怕哪個男子都不免未知心動一把。雖然這位夫人的做法我很是支援,但放到古代這般男子主義的尊嚴恰恰需要溫順女子的成全環境裡,她必是會被懲戒一番。不過高孝琬沒有殺她,還真讓人大吃一驚,畢竟他觸犯的是他的尊嚴。
想到這些不免感嘆,女子之命堪堪輕如鴻毛,就連求一人真心的願望都要掛上生死和榮耀。吃醋本該是每個姑娘面對喜歡之人與其他女子牽扯最正常的反應,沒想到在古代連這都成了奢望。
我希望能遇到一個人,他一心一意只愛我一個,容納我的醋意,包容我的缺點,護我安好……可那個人,他馬上就要成親了。
顯然這個思緒走向又該讓我煩躁而傷感了,於是我立刻換了一個。自雪地的匆匆一瞥,已經有兩日未見到高長恭了,我去尋他,卻是次次徒勞。不知道他在不在府中,不過在書房門外窺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