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門口,一把抽下門閂。
房簷掛了三四盞燈籠,風雪洗禮,本就微弱的光孱弱地跳動著。
高長恭站在門口,一身藏青的儒袍,腰間紮了一根藕色帶子,身後的簌簌落雪旋轉飛舞,夢幻而不真實。他就這樣看著我,臉上帶著揶揄的笑:“你不是說自己睡了麼,為何衣裝整齊?”
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你不知道吧,我睡覺都是不脫衣服的……”
他摸摸鼻子:“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沒辦法知道。”
“……”
“為何還不睡?我看到你在外面站了片刻,可是睡不著?”高長恭往前走了兩步,正好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很多,我不得不稍稍仰頭去看他,“你怎麼也沒睡,這麼晚了還來敲我的門,難道有急事?不對啊,就算有急事,你也不該來找我的呀,我可是什麼忙都幫不上……要不我去幫你找找蓮……”
“我是來找你的。”他打斷我接下來的猜測,“恰好你沒睡,又穿戴整齊,我們這就出發吧。”
還不及有所反應,他的手已經穿過肩膀將我攬住,帶著我朝院落外走去。全身都被屬於他的氣味包圍,我有點懵:“出發?去哪啊?”
高長恭垂首看著我,眸中閃過一抹亮,猶如黑暗夜空中劃過天空的星星,他只說了兩個字:“幽會!”我立刻呆掉了,腳下的步子仍舊受他牽引,只得伸手攔在他胸口:“你說什麼?幽……幽會?”
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膀,手臂,藏藍的衣服好似繡著朵朵梨花,就連花香都那樣的真實。他的眼睛流光溢彩,深深地看著我,慢慢笑開:“怎麼反應這麼大,莫非是當真了?”
我紅著臉矢口否認:“怎麼可能啊!”他心情很好,繼續跟我解釋:“城南沁園的梅花含苞待放,我帶你去賞梅。我們守在那裡,明早就能看到寒梅初綻。”
“賞梅?”我愣住,至此才發現,方才竟又被他給戲弄了!
他牽過許久不見的凌雲,給我披上帔衣,直到將我抱到馬背上才問:“怎麼,你不想去?”
我左看右看,居然只有凌雲一匹馬也不知道二黑哪裡去了。那麼,這不就意味著……眼看他勒著韁繩要翻身下來,我立刻趴著低頭與他視線相平:“我……可是我要睡覺啊!”
深更半夜跟他出去傳出去總歸不太好吧,他顯然沒把我說的問題當做問題,撩袍躍上馬背便將我圈在胸前:“路上睡,不用擔心,我在你後面擋風。”說罷又用他穿的狐裘將我也裹在裡面,“睡吧,到了我叫你。”
馬蹄深深淺淺陷在厚重的積雪裡,慢慢前進。我裡裡外外都被包住,只露著一張臉,如此說來確實不需擔心被凍到生病什麼的,但馬背是馬背畢竟不是床榻,不是用來睡覺的地方。
“你不睡麼?”我睡了,他騎馬,如此就沒時間睡了,萬一他沒撐住那後果就糟了,“我睡了,萬一你也睡著了,把我丟下去怎麼辦啊?”
高長恭空出一手壓上我帔衣的帽子。一瞬間視線被全然遮住,只剩下大片的漆黑。我欲伸手扒開,才發現自己的手被他裹在狐裘動彈不得。
我有點急:“擋我視線了!”
他的笑盡在耳邊,彷彿熱氣都隨之撲來,我一縮,他已經壓過來,下巴擱在我肩頭,隔著一層帔衣的帽子,臉頰就挨著臉頰。
我想,若不是身在黑夜中,我紅透的臉一定會被他嘲笑。心裡的節奏已經亂的的不像樣子,我動了動,他卻收緊手臂,緊緊勒著我:“放心,若真是掉下去,我也肯定掉下去了。我墊著你,不讓你傷到怎麼樣?”
他說的話很簡單,就是承諾保護我。可我竟然覺得全身都有些飄。可能是視覺盲然,身體感知格外清晰,近在咫尺的距離,我聽得到他的心跳,與我的恰好和在一起,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