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染端起他面前的碗,走到孩子的身邊,用乾淨的筷子將麵條全留給了孩子,只留下清湯。
老婆婆道:“這孩子可憐,父母早就走了,從小就跟著我們,吃了不少的苦,但他卻乖,也不哭不鬧,只是不喜歡說話。”
說著,走過去低頭在孩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開始並沒有反應,只是在最後的時候,抬頭看著他們。
離開的時候,軒轅寒鈺還是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帶著微笑,蘇羨染也不多說,時而指著天空,數著星星,時而說些別的事,他偶爾會附和幾句。不過,卻再也沒有提過生孩子的事。
還是不要孩子了,他從小就沒有享受過父愛和母愛,知道作為單親或是無親孩子內心的酸澀,若他真的走了,只讓染兒帶著孩子,他會更加捨不得。
這幾天,似乎過得很快,大事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卻又彷彿過得很慢,蘇羨染清清楚楚地記得每天發生的每一件小事,只關於她和軒轅寒鈺的。
太陽散發出柔和的光線,穿過層層的白雲,過濾到王府的上空,蘇羨染和軒轅寒鈺坐在湖邊的涼亭裡下棋。
清風徐徐,空氣裡都氤氳著溼潤的氣息,清爽舒適。岸邊的柳樹已經掉光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倒映在清澈見底的湖水裡,別有一番情趣。
雁兒一臉頹廢地抱著小白貂,站在湖邊,看著湖中的那張蒼白的臉,一動不動,若不是瞭解她,恐怕看見的人都會以為她有投湖自盡的傾向。
那邊,兩人執著黑白棋子,興致頗濃,時不時地抬頭對望,臉上的笑容裡全是滿足與幸福,似乎是得到了全世界般開心。
遠處,錦衣少年看著他們的模樣,心裡不由得湧上一股酸澀之意,手緩緩捂著心口,是不是因為早就將心丟了,所以不會感到疼?
“少爺,你怎麼了?要不要進去休息?”站在他身旁的管家,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異樣,有些關切地問道。
他搖頭:“不用了,我去看看他們。”
管家嘆了口氣:“王爺、王妃恐怕不想讓人打擾。”
現在,就算是山莊那邊傳來什麼訊息,他們也不管過去了。
“沒事,我不會打擾他們的。”蘇逸凡還是堅持。
看著棋盤中旗鼓相當的黑白雙方,蘇羨染道:“接下來該怎麼走,才不至於中了圈套呢?等等,讓我想想。”
軒轅寒鈺笑而不語,只是時而不時地搖頭,催促她。“像你這樣想下去,天都快黑了。”
“哎呀,你好狡猾,又趁機擾亂我了,好棋自然得慢慢想,全盤皆輸也太慘了,自然得好好考慮,才不至於落敗啊。”
不多時,落下一子,朝著軒轅寒鈺笑。“你曾說,誰為棋子,誰人下棋,難辨。那你說,我們現在,是在下棋,還是棋子?”
軒轅寒鈺輕鬆落子,道:“我倒是喜歡你說的,只要瞻顧全域性,棋子和棋手的身份隨時可以調換。”
蘇逸凡覺得他們話裡另有深意,自己卻聽不懂,只能出聲問道:“姐,姐夫,你們在說什麼?”
蘇羨染抬頭,笑道:“跟你姐夫說下棋之道呢。你找我們有事嗎?正下棋著,待會兒說……”
“唉……你不許動,我還沒想出來下一步怎麼走呢。”抬頭看著軒轅寒鈺,又全身心地投入到裡面去。
涼風陣陣,蘇逸凡就一直站在那邊看著他們,他不懂棋,根本看不懂,卻也沒有失去耐心。
直到軒轅寒鈺身體不適,蘇羨染才撤了棋局,雁兒過來幫忙,她正扶著軒轅寒鈺,雁兒將小白貂遞給他,他遲疑了一下,才接著,不過,這個細微的動作,卻是被蘇羨染看在眼裡。
她吩咐雁兒送軒轅寒鈺回房,站在涼亭上,任風拂面,將自己的神智吹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