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道這個地步,我覺得不合適了。你說要立規矩,那容忍到如此地步,也算是規矩吧。以後再出這等事,那該怎麼辦?”韋昌榮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昌榮,你的工作非常重要。我想問你,你們組織部新選出的人,有和這幫老兄弟現在這個水平的麼?”韋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韋昌榮想了想,他有些明白過來了,“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還真沒有。”
“時代在進步,年輕一代就是比老一波的強。你可以說老傢伙們經歷過戰爭,經歷過生死考驗。他們個人的堅定,個人的勇武,個人的果斷,這種戰爭時代特有的東西,年輕人大概是缺乏的。不過換一個角度,他們的知識,他們的見識,他們接受教育而得到的東西,都比老一波的多太多。現在隨便找個初中生,都會牛頓三定律。咱們三十幾年前,為了教授這玩意,你也知道費了多大勁。那時候誰能真的懂得這些,那可就是寶貝了。”韋澤提起以前,忍不住帶了笑意。韋昌榮已經是很出色的人了,可是進入科學的大門,也曾經讓他痛苦不堪。
“老傢伙們要學會新的東西,首先就得打破他們已經學的精熟的舊東西。可新一代的人從一開始學到的就是全新的東西,同樣的錯誤,他們肯定要犯。這對任何時代的人都一樣,不過他們犯的錯誤,至少會比較高階一點點。就像現在,誰都不會認為太陽繞著地球轉。現在已經沒多少人認為我們生活在一個水平的大地上。現在誰說‘天圓地方’,這就是開玩笑了。”
時代變化之快,韋昌榮回想起來也忍不住沉默了。短短的三十年,中國每一年的變化都可以說有限。不過站在經歷過這三十年兩端的人,韋昌榮一時找不到評價的言語。這種變化的確是全方位的,曾經蒙在中國人眼前的濃厚的黑暗與混沌,在這三十年中已驚人的速度消散了。韋昌榮這種走過幾萬里路,坐著火車跑了十幾萬里路的人,世界在他眼中逐漸展現出真實的模樣。那些一生活動範圍不過幾百里的人,透過文化教育,透過報紙,以及最新出現的收音機,這個世界也在他們眼前逐漸展開。韋澤曾經把那些“飽讀詩書”的人透過《賤民法》打進了無盡深淵。可隨之出現的可不是文化的衰落,相反,在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被拋入垃圾堆之後,曾經沒文化的百姓們已經變成了曾經的文化人更有知識的存在。
三十年前還不知道到哪裡尋口活命糧食的人民,馬上就要面對糧食吃都吃不完的局面。站在歷史兩端看世界的時候,真有種目眩神迷的感覺。這種天山地下的區別,讓人很難明白,到底是革命之前的中國身處無盡的噩夢中,還是革命之後的中國在前所未有的美夢中沉醉不醒。
“我不管中央委員會的那幫人怎麼想。中央委員會就是要討論問題。上一個議題已經結束了,下一個議題就要開始。不管上一個議題對他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他們覺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或者覺得自己沒達成目的,所以死了都不肯放手。結束的東西就是結束了,過一天少兩晌。該往下走的就往下走。”韋澤對韋昌榮說道。
“他們要是死活不肯往下走呢?”韋昌榮問。
“不肯走,咱們拉著也得往下走。而且我是這麼覺得,這幫老兄弟們能走到現在,最起碼的東西不至於缺乏。他們若是真看到死活不走就會被拋棄的話,他們還是肯往前走的。另外,他們就算是不走,你覺得那些沒有開國經歷的這幫年輕人真的會對他們的資歷感興趣麼?對年輕人來說,開國老傢伙們的資歷,是老傢伙欺壓年輕人的手段。他們對此可是深惡痛絕的。”韋澤給了韋昌榮一個答案。
聽了這話,韋昌榮覺得眼前一亮。除了有能力之外,在耍陰謀詭計,在看透人心黑暗面的方面,韋澤不比任何人差。一個單純的好人,是沒辦法把皇帝的帽子穩穩戴在腦袋上的。
第1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