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睿對這些事情看得透亮,他笑道:“我說的是做事,北海道軍選擇北上絕不是我以一個人之力推動的。至於評功,那是領導的事情。我還能比領導更牛,給我自己先確定評什麼功勞不成?”
這下李延年和馬曉明兩人都暫時選擇了不吭聲,而其他幾名學員卻往祁睿這裡靠了靠。大家這幾天沒怎麼和祁睿說話,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和祁睿說。若是祁睿現在志得意滿的說,“北海道軍能夠北上都是我的功勞”,那大家就真的沒啥和他好說的。祁睿對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對於他所起作用的評價也很中肯。這就有了關於分功的討論基礎。
分功是極為個人化的事情,基本是一場零和遊戲。總功勞就這麼多,任何人多分一塊就意味著其他人少分一塊。祁睿說的很對,這是領導均定的問題。然而決定領導判斷的因素很多,若是祁睿能夠巧妙的應用一下自己在其間的表現,他當然有理由獲得更多獎勵。就如那個跳大神的比喻一樣,如果出錢請神漢跳大神的人完全不相信神漢的癲狂舞蹈有用,那就根本不會有跳大神這碼事。既然有人出來跳,那就意味著一定掌握著資源的人認為出來跳有用。
這種有點詭異的低氣壓讓祁睿覺得渾身一陣陣的不舒服,他很清楚這些同事學員所期待的東西。那就是功勞。中級培訓中如果能夠達標都要升一級,不過想達標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些一起來的學員被委任了工作,自然有了更早達標的可能。北海道軍北上的結果就意味著功勞,誰都希望這份功勞能夠成為自己未來的晉升的一塊基石。急切的心情很容易理解。
想到這裡,祁睿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幼稚了,就如李延年所說的“夠謙虛”。祁睿現在覺得自己能想明白的基本道理,難道這幫學員同事就想不清楚?以這幫人的戰略素養,他們難道會認為祁睿一個人就能說動北海道軍上層麼?若是祁睿相信的話,只能說祁睿實在是太幼稚。現在大家擔心的只怕是祁睿在裡面動什麼手腳,把功勞都攬到自己身上。
想通了這一節,祁睿用只有身邊的這些學員同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同志們,兄弟們。我不會把我的位置擺錯。若是領導問我的話,我現在給大家怎麼說的,我也會給領導怎麼說。我只是團隊裡面的一員,所有功勞是整個團隊的功勞。”
有些話也只能說到這裡,祁睿不想過度表示。沒想到這話說完之後,錢大多笑道:“你放心,這些我們都明白。”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我覺得應該擔心是領導別把這個功勞都給拿走了就好。”
“哈哈”“呵呵”“嘿嘿”,一眾學員們都笑了。錢大多說的是大實話,學員們很看重功勞,難道領導就能免俗不成?如果領導能把所有功勞歸於他自己,大家不認為領導真的會那麼大公無私的讓出來。畢竟掌握著分功大權的是領導,而不是這些下頭幹活的學員。
祁睿也跟著嘿嘿笑了幾聲,然而他此時心中想到的卻是他老爹韋澤。若是以領導權力而言,韋澤無疑站在權力的頂峰。祁睿現在發現他其實一點都不理解他爹韋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一個愛著自己孩子的父親,他是一個很嚴肅而且很能幹的家庭教育者。除此之外祁睿對自家老爹能做的評價大概只有空泛的一句“為國為民”而已。
滿清覆滅沒多久。祁睿出生的時候滿清還佔據著淮河以北的大片土地,當時大部分人都認為滿清是正統。民間還很認同滿清官員的傲慢,很認同滿清皇帝不可觸及的威風。在百姓看來,向皇帝下跪、給官員磕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謙卑的對待那些統治者是百姓的本分,這不僅是當時中國的風氣,到了日本之後也能清楚的看到這種思想是如何的根深蒂固。
然而不過二十年而已,跪拜被取消了。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的風氣同樣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