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危險,往往隱在最深的黑暗之中。
“嘰哩咕嚕呱啦啦,胡嚕嚕嘰哩嘰哩……”
其中一人在另一人耳旁指手劃腳道,大意便是要那人留在這裡,自己過去看看,另一人也嘰哩咕嚕說了一些,點了點頭,似是同意了。那人便拿著長矛,緩緩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了。
堅實的地面響起嗒嗒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苗族戰士看著那人的身影,漸漸隱入了黑暗之中,清涼的夜風輕輕吹來,他的身子卻是忽地輕輕抖了一下,像是有著某種預感一般,就那樣沒來由地,抖了一下。
等了許久,黑暗之中那人卻是還沒有回來,祭壇下的苗族戰士漸漸有些按捺不住,心中奇怪,卻也只好跟了過去。沙石的路面踩在腳下,發出獨有的響聲,黑暗之中什麼也沒有看到,卻是恍惚間從風中聞到了一點氣息。
一點點特別的氣息——
那摻雜在夜風之中,看似毫不起眼,卻又讓人心驚肉跳——
血腥氣!
苗族戰士心中一緊,遲疑了一會兒,卻還是緩緩往前走了過去。
地上,忽然出現了一丁點殷紅的東西,苗族戰士沾在手中一看,頓時愣了一愣。
殷紅的鮮血,尚未乾涸,上面,還留有餘溫。
一個疑惑悄然襲上心頭,卻又像是,無比沉重。
發生什麼事了?
再往前走,血跡越來越多,忽在一處堅實的地面,發現了一大片血跡,濃烈的血腥氣有些刺鼻,然而,卻是沒有看到先前那個苗族戰士的身影。再往前,又似是沒有血跡了,彷彿一切的故事,都終止在這裡。
那人仰頭一看,頓時整個表情呆了一呆,一具浮屍高掛在樹枝之上,清冷的月光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卻是看得格外清晰,彷彿只剩下骨頭,卻又有分明的血肉粘在上面。
好殘忍的手法!
苗族戰士心中一驚,整個人已是如墜寒冰,從頭涼到了腳底,腳下已是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卻似是,忽然碰到了什麼,止在了那裡。
來時一片空曠,如今卻是……
苗族戰士回過頭去,黑暗之中彷彿看到一隻碩大的軀體,就仿如一堵牆,橫在了身前。他緩緩抬起頭,一點點往上看去,那堵牆越升越高,終在三四十丈的地方,看到了一張血盆大口。
仿如來自洪荒的巨獸,突然出現在眼前。
那竟是一隻,巨大的蜥蜴!
黑暗之中,蜥蜴周身的鱗片正一閃一閃泛著紅光,仿如殷紅的鮮血在眼前跳動一般,格外妖異。
苗族戰士看著那巨型蜥蜴,似是忽然間懵了,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直到那張開的血盆大口從空中突然罩了下來,才似是從懵懂中反應過來,驚叫一聲——
“啊!”
這淒厲的慘叫聲,在這黑暗中遠遠傳了開去,仿如一個噩夢,將人們從夢中驚醒。
七里峒中,一盞盞燈亮了起來,本是三更半夜,卻是萬家燈火。
“吱嘎……”
一扇扇木門悄然開啟了,一雙雙朦朧的眼睛從屋內探了出來。
“嘰哩嘰哩胡嚕嚕?……”
“胡啦啦嘰哩哩,嘰呱啦呱啦……”
“吾咔啦嘰哩,咕嚕哇咔塞……”
一時之間,聲音四起,大概說的便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聽到有人大叫……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之類的話了。
一些人眼睛還沒睜開,卻是已經又將門關了回去;另一些人,什麼也沒看到,以為是哪隻阿貓阿狗在亂叫,便索性關了門不再理會;自然,也有一些人,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高大血影,以為是在做夢,便又退回屋裡,關門的那一剎那卻又似是突然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