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露出一絲滿不在乎的笑意,也只是徒勞的顫抖,耳邊緩緩傳來凌晟睿繼續講述的故事,“事發的前幾日,你娘反常的熱情,對下人也開始體貼入微,還放假讓他們全都回家歡聚,又說下人照顧的不周到,提議讓月娘到老宅讓她親自照顧,我並不相信你會忽然改變,但月娘不忍拒絕一番好意,更想因此化解你孃的猜忌,就答應了,那幾日你娘真的很好,好的我都自責錯怪了她,可是沒想到,我只是出去迎接大帥回來,一切就都晚了!”
她只是靜靜的聽著,沒有問,似乎莫不關心,他看著一步一步變成現在這樣的女兒,發自心底的嘆息著,“每日在戰場上穿梭死人堆裡爬行,卻從來沒有見過那樣詭異恐怖的場面,水月娘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你也昏倒在她對面,手裡還握著那把我當初送給你娘防身的手槍,你娘就那樣望著你們狂笑不止。”
她不想再聽下去了,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沐雲天沒有殺了自己為水月娘報仇,更不想去問凌晟睿是不是因此才這樣對她,也不願意去追究故事的真假,一切變得沒有了意義,沉默起身,平靜的往外走,凌晟睿也沒有阻止,只靜靜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她忽然停住腳步,木然的問:“人真的是我殺的麼?”
他愣著神,遲疑著,“你娘一口咬定是你!”
“是嗎?”她淡淡的點頭,臉上綻出一朵奇異的花,“瘋了也記得指證我的罪行,看來她最恨的應該是我才對!”
洗不掉的血
萬條細絲,盪漾在半空中,迷迷漫漫的輕紗,蒙上了黑嗷嗷的林木,絲絲縷縷纏綿不斷。 漸漸的,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緊接著,一道閃電像劃破了天空。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譁”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響。雨越下越大,遠遠望去,大地像掛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珠簾,房頂上濺起的水花像一股股白煙。地上的雨水匯成小溪,歡快地向前流淌,暴怒的狂風搖拽著樹木,膨脹著一切。一陣高過一陣的吼叫,世界開始陷入瘋狂。
階前的簷水匯成一面玻璃,隔著這面巨大的水玻璃,萬物演繹著激情四射的風水傳奇,隱約中看著一個人撐著一把黑色的傘站在水泥汀路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淅瀝水簾中的林木深處。雨傘並未發揮遮擋雨水的功用,只將湍湍而下的雨簾匯聚成更強大的攻勢,劈里啪啦的滴落在周圍,然後又彈起飛濺上他的衣褲,再順著褲沿流到地上與水流匯聚。
驟響一聲霹靂,天空瞬間被點燃,在劈里啪啦的聲響裡漸漸熄滅,雨傘從他的手中滑落,如受驚的猛獸般竄入林中。
“小姐!”他狂呼著、奔竄著,手中渺如星火的電光在林中閃射,深暗的林木下,暴雨難以注入,只順著樹幹流下,形成一個晶瑩包裹的柱體,他如無頭蒼蠅般在裡邊亂穿,頭髮衣服白穿透茂密枝葉滴下的雨水打溼。腳步越來越沉重,喊聲在林目中變得微不可聞。
終於一處燃燒的火柱在他眼中顯現,那棵樹被閃電劈中燃燒起來,火焰又被暴雨澆弱,光線可以照耀的距離有限,就在那有限的範圍內,她看到凌冰蝶正站在離火樹不遠的地方愣怔發呆,火樹下的大石頭已經焦黑了一片,四周隱隱散發著焦熱的氣息。
“小姐!”他來不及關掉手裡的手電筒,那束光亮由遠及近聚集到了凌冰蝶的身上,“您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他仔細的打量了很久,才聽她嘴裡輕微的吐出一句話,“看來我真到了人神共憤、天打雷劈的地步!”
他聽得懵懂不明,正要追問,她忽然將鎖在火樹上的視線收了回來,側頭看著他,“凌叔,你來找我做什麼?”
凌鵬看著從天而降的暴雨澆在她的身上,忙伸手將她往後拉到擋雨的樹下,“您失魂落魄的冒雨往外走,心裡擔心就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