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先在這兒略等等,我去請示了王妃。”陪房媽媽不由分說將凝萱扔在了大太陽底下,任毒辣辣的日頭烤的人心煩意亂,她卻一面扇著帕子一面卷身進了竹簾內。
宋嬤嬤從後面貼了上來,嘴唇微動,吐字卻異常清晰:“這別是給咱們的下馬威吧?”
凝萱冷冷一笑:“碧潭帶著懷錶,現在給我掐算,一刻鐘人還不出現,我直接厥倒在這兒,嬤嬤就只管使勁兒的嚷嚷,話說我也好久沒去拜訪老王爺了”
宋嬤嬤聽了姑娘賭氣似的餿主意,險些沒笑出聲來。笑槐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擠了進來,低笑道:“剛才我問了那小丫頭,姑娘猜怎麼著?老王爺的那個姨娘剛領著浩浩蕩蕩一批人給王妃請安了,聽說不像請安,倒像是示威來著,王妃在裡面脾氣正不順呢,那小丫頭就是想給她娘提個醒,偏陪房媽媽沒多理會……”
不等說完,室內“啪”的一聲,片刻的功夫,丫鬟端著簸箕尷尬的從凝萱等人面前溜走。
凝萱低笑:“汝窯精品,王妃果然是大手筆,一砸就是三千兩,足夠我幾年的月銀”宋嬤嬤聽了直皺眉:“有些不像話了,就是再生氣,也沒聽過哪家夫人這麼做,四夫人嬌氣吧,有脾氣吧,當年為了四老爺納妾的事兒也不過是叫人拔了她園子裡的牡丹洩氣,這三千兩足足能買下兩間不錯的鋪子。王妃……確實有些過了。”
笑槐倒是不以為意,反正雜碎的也不是燕園裡的東西,管它值多少銀子呢?小丫頭不懷好意的嘿嘿一笑:“說不定王妃根本不知道那玩器的價值,所以才下手豪爽,若是知曉了,指不定怎麼肉疼呢”宋嬤嬤剛要去呵斥,凝萱卻擺擺手,沉聲道:“你們還別說,事情果真有這種可能,你們瞧守園裡僕婦們的穿著打扮,再看行為舉止,根本不是王府該有的體統。涪原畢竟偏僻,王妃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咱們可不敢妄加斷言。”
碧潭拽出了懷錶的錶鏈:“姑娘,整整一刻鐘了。”
屋內仍舊悄然無聲,凝萱好以整暇的拍拍裙角,幾個丫頭興奮的直喘粗氣,只宋嬤嬤一人無奈的苦笑,不過仰頭瞧了瞧更加炙熱的日光,宋嬤嬤選擇了閉口不言。
凝萱剛要來個嬌柔不造作的暈厥,就見陪房媽媽從裡面出來。
“哎呦,魏姑娘這是怎麼了?”陪房媽媽一聲驚呼,笑槐和碧潭兩個一左一右夾住了凝萱,這倆丫頭語氣可稱不上好:“媽媽還好意思問,日頭這麼毒辣,別說姑娘這種金枝玉葉的小姐了,就是我們這些粗打粗磨的下人也受不了啊。”
大公主派來的這些丫頭個頂個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不能出聲,但都陪著著笑槐的話,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直戳陪房媽媽。
陪房媽媽待要辯解,可張望四處,見王妃身邊的人無不貼著陰涼處的圍廊站著瞧熱鬧,陪房媽媽老臉一紅,羞臊難當。凝萱忙笑道:“不礙事,媽媽別放在心上,自來都是晚輩等長輩的道理,就是再遲些也理所應當。”
陪房媽媽卻暗自撇嘴:王妃說的一點不錯,就該狠狠的給她個下馬威。現在連自己都敢得罪,將來就未必能將王妃放在眼中。一想到屋中還有恪親王妃為自己做主,陪房媽媽底氣也足了幾分,便肅然道:“王妃就喜歡通情達理的小輩,姑娘要真是沒深沒淺的在這兒胡攪蠻纏……反倒叫王妃不喜。”
凝萱忙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陪房媽媽見狀,才心滿意足的將人引進了廂房。
凝萱一進門就滿眼的翠色,迎面一扇大大的翡翠珠簾掛在牆上,銀紅的簾幔,杏沙的坐褥,當間一個四十上下的夫人端坐其中。凝萱忖度此人便是恪親王妃,不過瞧著著實比同齡夫人們面老,也或許是她身上那襲青灰色袍子顯的,身體發福,頭髮挽著道姑的髮髻,中間插了一根稀鬆平常的竹木簪子,板著臉不見半點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