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既然我都快被你想死了，那我就勉為其難來A市看看你吧。大後天有時間麼，來接我唄。”

展顏聽見常九的話，大喜，但想到待會兒要去領的接待計劃，只得照實說：“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工作安排還沒拿到手，我今晚給你答覆。你來A市出差麼，待多少天？”

“也算出差也不算出差吧……削尖了腦袋爭取了一個到總部學習的機會，待上三個月……”常九的聲音突然就小了下去，支支吾吾地。

展顏聽著常九聲音的變化，忽然想到不久前常九說的事情，那個從A市派到R市分部的部門經理回了A市，而她對這位男士很有好感——小九兒這是來追隨自己的男神了。

於是展顏故意誇張的嘆了一聲氣，說：“說到底不是為了我來的啊，重色輕友的傢伙。得啦，到時候我要是來不了，我就另外找人替我來，反正今晚給你答覆。”

回到公司裡，展顏就去了計調辦公室找計調崔姐。

崔姐跟展顏一樣是C省人，比展顏早來A市好幾年，一直都對展顏這個老鄉很是照顧。

展顏見了她，笑著跟她打了招呼：“崔姐，我來了。”

“嗯，上次那個團還不錯吧，R市過來的人捨得買東西，都用不著你說，”崔姐說著，遞給展顏一沓A4紙列印的接待計劃，“這次這個團好像是你們家那邊過來的，你是F市的吧？”

展顏抿著嘴把那疊資料接過來，點了點頭，崔姐就又說：“聽說是F市哪個部隊獎勵先進官兵旅遊的團，所以沒給安排購物，交了正常團費。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攛掇客人買東西，這回乾脆讓你帶這個團。”

展顏聽見這回壓根兒都不用自己介紹那些做工粗糙的工藝品，對著崔姐感激一笑，說：“謝謝崔姐。”

“嗐，說這些幹什麼。好好去看看接待計劃吧，這個團挺重要的，千萬別馬虎，沒問題了就去領東西準備接團，他們大後天到。”崔姐拍拍展顏的肩膀，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

展顏也堆著一臉笑連聲答應著走了，一邊想著大後天這個日子剛好跟常九到A市的日子撞了，一邊穿過走廊回到自己的小格子裡，大略翻了翻下一個團的接待計劃，耳邊好像突然又響起了崔姐的聲音。

你是F市的吧？

F市。

她生於斯長於斯的F市，承載著她生命裡前十八年時光的F市。

恍惚間好像又看見從小區門前流淌而過的那條河，每到晴天就泛著粼粼的光。這樣的情景其實很普通，然而三年沒見，現在猛然想起來，竟然很是懷念。

展顏想，大概自己確實是太久沒回去了。

忽然想到離自己千里之遠的家，手裡的東西也沒心情再看，展顏只好起來到辦公室去把領團旗之類的東西領回自己的小格子裡放下，繼續發愣。

枯坐了半個小時，一抬眼看見桌子上的小電子鐘上顯示的時間，離下班還早。不得已，展顏只好吁了一口氣，又拖過接待計劃來看。

二十個遊客都來自F市某部隊，展顏看著陌生的部隊番號，忽然就笑了起來。

託著偉大祖國有關部門做出的“軍事訓練要作為高等學校學生的一門必修課，列入學校的教學計劃，訓練成績記入學生檔案”這一英明決策的福，每個大學生都逃不過軍訓。

看到部隊兩個字，展顏就會想起當年軍訓那一個月的時光。當年軍訓的教官都是L大的國防生學長，展顏當年還暗戀過自己的教官，不過陰差陽錯也好，命裡註定也好，用展顏自己的話說，最終也不過是一場“少不更事時的暗戀”罷了。

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學長現在被分配到了祖國的哪塊土地上實現投身國防保家衛國的理想。展顏笑著搖了搖頭，往後翻了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