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晚上說他的抬頭紋,又趕緊恢復了正常表情,“總之我要明知道去了組織上給安排的地兒就是等著挨老爺子一頓剋然後再灰溜溜地出來,我不吃飽了撐的麼?剛好國家宣傳支援西部建設,我一合計,就跟組織上申請也去了R軍區,一分給我分到F市。”
“你爺爺還在呢?”展顏乾脆就順著他的話接著往下套話。
許承聿一笑:“身體倍兒棒。說起來得空還是請個假回來,怎麼著得去看看他老人家,這幾年淨想著怎麼給他老人家長臉了。”
就這麼一路上又說了許多,氣氛非常愉快。展顏覺得跟許承聿相處起來不會很累,即使她一見他就變得很慫,總是提心吊膽地怕出洋相。許承聿的性格往好了說叫開朗外向樂觀向上,往壞了說就叫二逼腦子軸。展顏當初一見他就覺得他是個“傻大個”,也算是歪打正著。
許承聿他們是下午四點多的飛機,不到兩點,展顏就跟著司機師傅把他們送到了機場。
許副營長出來旅遊一次就把導遊同志拐帶回了自個兒家裡這事兒說出來還是挺不靠譜,所以在許承聿這些戰友面前,許承聿和展顏兩個人都有意避嫌,話也不多說一句。
換登機牌時照舊是作為領隊的許承聿跟展顏一塊兒去的。這二十個遊客輕裝簡從,沒有托執行李,展顏把證件交給值機櫃臺的地勤,就默默地站在櫃檯前面等著拿登機牌。許承聿站在她旁邊,兩個人把窄窄的櫃檯擋了個嚴絲合縫。
“那你到時候發個地址給我,我把函調的表格給你快遞過來。應該會很快……打報告也就是走個過場。”
“嗯。”
“戶口的事情,回頭我媽會跟你聯絡。”
“嗯,”展顏從地勤美女手裡接過那一摞登機牌,連同證件一起交到許承聿手上,猶豫著是否應該跟他表白一下心跡,但最終仍然是話鋒一轉說了別的,“待會兒你把這些發了吧。”
許承聿接過去,又跟展顏一齊轉身回安檢口那邊跟大夥兒會合。
展顏心慌慌的,想跟他說點什麼又不太敢,糾結半晌還是在離安檢口有一段距離的一處狹窄通道里叫了許承聿一聲。
“我們倆都是口頭承諾,你這一回F市咱們就相隔千里誰也約束不了誰,但是我想說,”展顏抿了抿嘴唇,一句簡短的“我喜歡你”就在這個小動作裡又被抿成了長長的句子,“我是真心想結婚的,雖然彼此不熟悉不瞭解,但是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漸漸熟起來……所以你到了F市,還是……給我發個資訊……”
其實這意思和我喜歡你也差不了多少,偏偏許承聿在這時候又神經大條了,說:“你怕我反悔?要不咱們立個約,你有紙筆沒?”
“不用了。”展顏表情瞬間就冷了下來,斬釘截鐵地說完就一側身走出去。
兩人過去發了登機牌和身份證,跟著就組織著大夥兒過了安檢進去候著登機。展顏仍然像以前一樣站在安檢口外邊兒,遠遠地看著,等著大家都過了安檢走遠了才離開。不同的是從前只要是遊客稍微走遠一點,展顏立刻也就轉身離開,而這一次她卻站在原地看著許承聿的背影挪不動腳,即使是許承聿已經遠遠地回了一次頭跟她揮手告別。
他到底不只是個遊客。
下團之後仍然要回公司交票據還東西,然後坐班到五點。許多導遊是不坐班的,但是展顏權衡再三仍然選擇了坐班的方式,一來可以趁機跟著其他部門的同事學學業務,二來坐班的話還有每月兩千的基本工資可以拿。
等展顏徹底結束了今天的工作,擠著公交回了家住處,站在門口掏了半天的包,才確認了一個讓人難過的事實——她昨兒換了包,又忘了帶鑰匙。
上次從朱萌那兒拿來的備用鑰匙還沒還過去,今兒就把兩副鑰匙都擱在家裡忘了拿。展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