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書,我想裡頭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了。”謝無憂昂首冷聲道。
“你要和離?”楚南眼中怒色洶湧如墨。
“一份呈報內務府,一份給你,一份我留著。在內務府公文批下之前,我先暫居國寺。”謝無憂簡潔有禮地說完。
“那之後呢,你要去哪裡?”楚南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皆可去得。”謝無憂道。
“是麼?”楚南笑了,轉過頭,他儘量將眼角的溼潤逼回,緩緩道:“如此,也好。”
“從今往後,天涯海角,人世沉浮,各安天命,”末了謝無憂復又深深叩首道,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從今往後,兩不相見,才可兩不相欠。”
楚南望著她,大婚那日她一襲火紅喜慶的模樣,彷彿昨日一般,一轉眼卻已是白衣素裹,恍若隔世。他這次,果然把她傷得太重了。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麼?”楚南問道。
“沒有了。”謝無憂冷道,從前種種歷歷在目,末了還是沒有忍住,謝無憂幽幽道:“人心易冷,兩送黃昏花易落,願將軍憐取眼前人,莫不要讓月娘也步我今日之後塵。”不爭氣的淚水從眼角悄悄滑落。
從第一次遇著他時便在心裡默默編織二人緣分,望著紙鳶從他掌心升起,她便默默祈禱,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故事的結尾他娶了別人,如今他果真有了別人。她以為飛蛾撲火才是不枉此生,可蝴蝶終究飛不過滄海,飛蛾就算不撲火有時也免不了被燭火燒傷。一樣結局,不一樣的選擇,痛苦卻是加倍的。
就像你不能讓太陽西升東落,讓滄海水倒灌,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
既然是執念,那就認命放下,如此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未幾屋外傳來幾聲爭執吵鬧聲聲,楚南的耳朵微微跟著動了動,心情越發煩躁。
可巧這時門外響起月娘幾聲火急火燎的“將軍!將軍!”的叫門聲,聽聲音似乎遇上了什麼要緊事,急著要進來稟報。
“有什麼話就進來說,在外面吵什麼?”楚南脾氣上來怒喝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吵就吵,各個任著性子胡來,把個偌大的將軍府當成什麼了!”說完他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拍得人心惶惶。
撞上槍頭的月娘大覺不妙,進來撲通一聲便跪在謝無憂身後,小心翼翼道:“回將軍的話,門口來了個叫公孫的大官,是個老頭兒,還帶了好多人來,硬是要進來。”
“門口來人自有門房的應付,你來做什麼?”楚南鐵青著臉道。
“門房的不讓他們進,他們偏要進,這事兒原本是,是公主打理的,可管事的今兒沒尋著公主,就讓奴過去,奴不知怎麼辦,只好過來請將軍示下。”月娘小聲道,邊說還邊瞧了幾眼謝無憂,好像這事全賴謝無憂似的。
“事事都要來問我,以後我若是上朝不在府中,你是不是要跑到金鑾殿上去讓我示下?”楚南怒道。
月娘被激得無話可說,縮在原地又驚又怕,委屈得眼淚幾乎要掉落下來。
“底下人辦事不力,將軍怪個不相干的人做什麼?”謝無憂終於開口道,“將軍昨兒才領她進的府,今兒便要她處理這些棘手的事項,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況且聽她的形容,來的應該是公孫大人,就連宮裡的大監都沒膽子敢擋他老人家的大駕,將軍府的幾個看門小廝居然敢擋,能擋得住麼?”
“憑他公孫家多大的架子,我將軍府就是不見!”楚南強硬道。
“且不說他是內閣總輔,貴及公卿,皇兄都不敢怠慢,就算是個平常人,來者是客,將軍府也沒有無故擋駕的道理,怎能由著下人胡來,壞了將軍府待客處世的規矩?傳揚出去,別人都會說是下人仗了主子的勢才這麼囂張。”謝無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