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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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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美國、前蘇聯,就該談談我自己。到現在為止,我寫了八年小說,也出了幾本書,但是大家沒怎麼看到。除此之外,我還常收到謾罵性的退稿信,這時我總善意地想:寫信的人準是在領導那裡捱了罵,找我撒氣。提起王小波,大家準會想到宋朝在四川拉桿子的那一位,想不到我身上。我還在減熵過程中。順便說一句,人類的存在,文明的發展就是個減熵過程,但是這是說人類。具體說到自己,我的行為依舊無法解釋。再順便說一句,處於減熵過程中的,絕不只是我一個人。在美國,我遇上過支起攤來賣托洛茨基、格瓦拉、毛主席等人的書的傢伙,我要和他說話,他先問我怕不怕聯邦調查局——別的例子還很多。在這些人身上,你就看不到水往低處流、蘋果掉下地、狼把兔子吃掉這一宏大的過程,看到的現象相當於水往山上流、蘋果飛上天、兔子吃掉狼。我還可以說,光有熵增現象不成。舉例言之,大家都順著一個自然的方向往下溜,最後準會在個低窪的地方匯齊,擠在一起像糞缸裡的蛆。但是這也不能解釋我的行為。我的行為是不能解釋的,假如你把熵增現象看成金科玉律的話。

當然,如果硬要我用一句話直截了當地回答這個問題,那就是:我相信我自己有文學才能,我應該做這件事。但是這句話正如一個嫌疑犯說自己沒殺人一樣不可信。所以信不信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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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最初發表於1994年3月出版的第111期《香港文學》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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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生來學習藝術(1)

我念過文科,也念過理科。在課堂上聽老師提到藝術這個詞,還是理科的老師次數更多:化學老師說,做實驗有實驗藝術;計算機老師說,程式設計序有程式設計藝術。老師們說,怎麼做對是科學,怎麼做好則是藝術;前者有判斷真偽的法則,後者則沒有;藝術的真諦就是要叫人感到好,甚至是完美無缺;傳授科學知識就是告訴你這些法則,而藝術的修養是無法傳授的,只能夠潛移默化。這些都是理科老師教給我的,我覺得比文科老師講得好。

沒有科學知識的人比有科學知識的人更容易犯錯誤;但沒有藝術修養的人就沒有這個缺點,他還有容易滿足的好處。假如一個社會里,人們一點文學修養都沒有,那麼任何作品都會使他們滿意。舉個例子說,美國人是不怎麼讀文學書的,一部《廊橋遺夢》就可以使他們如痴如狂。相反,假如在某個國家裡,欣賞文學作品是他們的生活方式,那就只有最好的作品才能使他們得到滿足。我想,法國最有資格算作這類國家。一部《情人》曾使法國為之轟動。大家都知道,這本書的作者是剛去世不久的杜拉斯。這本書有四個中文譯本,其中最好的當屬王道乾先生的譯本。我總覺得讀過了《情人》,就算知道了現代小說藝術;讀過道乾先生的譯筆,就算知道什麼是現代中國的文學語言了。

有位作家朋友對我說,她很喜歡《情人》那種自由的敘事風格。她以為《情人》是信筆寫來的,是自由發揮的結果。我的看法則相反,我認為這篇小說的每一個段落都經過精心的安排:第一次讀時,你會感到極大的震撼;但再帶看挑剔的眼光重讀幾遍,就會發現沒有一段的安排經不起推敲。從全書第一句“我已經老了”,給人帶來無限的滄桑感開始,到結尾的一句“他說他愛她將一直愛到他死”,帶來絕望的悲涼終,感情的變化都在準確的控制之下。敘事沒有按時空的順序展開,但有另一種邏輯作為線索,這種邏輯我把它叫做藝術——這種寫法本身就是種無與倫比的創造。我對這件事很有把握,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