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有點不一樣,每日兩頓變成每日一頓,然後是好幾天一頓。
發生了什麼?
入夜,我從熟睡中被驚醒,一個人正在挖掘著,然後繩子從上面垂下。
“抓住。”
蒼白憔悴的女人,黑夜中她的眼睛非常亮,我照做,被帶離從未離開的地方,未等細看周圍,就被拉著快速奔跑。
“去哪?”
女人沒有回頭:“離開這裡。”
想起那個女孩說的,跟不認識的人打招呼,要先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我叫銀,你是誰?”
“……我是媽媽。”
媽媽是什麼?不明白,卻無法說出口,一些水從女人的眼角出來,落在我的臉上,緊緊拽住我的她,消瘦到骨骼突出的胳膊,力氣大得不可思議。
紅紅的火光之下,很多人的臉,表情和那天送飯人一樣。
“你知道規矩。”
一個老頭說著什麼,他身後的人竊竊私語。
“地裡收不上糧食,一定是……”
“不應該留下白子。”
“村子變成這樣全是他的錯。”
“舉行完儀式就會沒事了吧。”
吵雜的聲音,一直很討厭。
女人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
“沒關係,沒關係……”
她摸著我的頭髮。
“我絕不會放開你。”
感覺像天窗落下的那抹陽光,直到泥土埋到胸口,呼吸漸漸困難,我卻翹起嘴角。
胸口上有長長的鎖鏈,奇怪。
“快點魂葬吧。”
一群黑衣服的人,其中一個抽出刀,女人很緊張,一把把我從黑衣服的人身邊推開,那個人皺著眉,不耐煩地把刀柄印在她的額頭上,然後光芒閃現,一隻黑色蝴蝶飛起。
那個人又對我做了同樣的事情。
“麻煩。”
長長的隊伍中,我四處張望,不見那個消瘦的身影。
在隊伍盡頭,有一個人坐在那裡,我問:“媽媽呢?”
“去,去,別煩我。”
他丟來一隻木牌,我接住,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色變了,荒涼的街道上,神情萎靡的人隨處可見。
這是哪裡?
那個人呢?
我摸摸腦袋,撫摸的感覺還殘留著。
吶~,你不是說過“絕對不會放開”。
後來,我終於明白那些人臉上奇怪的表情名叫什麼。
憎惡。
仇恨。
恐懼。
後來,我終於明白那個女人不是故意丟下我。
如果不是手牽手,就算同時魂葬,也會被送到不同的地方。
後來,我終於明白很多、很多、很多事情。
有了姓氏,市丸銀,念起來很順口。
天氣不錯,我全身沐浴在陽光下,只是溫暖的感覺,不如以前。
【第三個詞:規矩】
很困擾。
“搶得太多了。”我苦惱地看著懷裡的柿子。
多出來的怎麼辦?天氣又熱,會壞掉,吃掉,肚子又太撐。
抱著那堆柿子,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偶爾有窺視的,當看到銀髮和笑眯眯的表情,立刻退了回去。
土路上,無法動彈的少女。
我忽然想到什麼,跑過去,把一隻柿子放到她的嘴邊。
“要吃嗎?能夠因為肚子餓倒在這裡,也就是說你也有靈力,是嗎?”
原是想找人幫忙消耗不需要的食物,到最後自己卻把她撿了回來,或許因為同樣的,似是哀愁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