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沒回來過;兒子一個很年輕就被派去做保密工作,已經許多年沒露臉,連是死是活都沒個音訊;另一個兒子去了南邊經商,一年也不回來幾天。
梁開懷早年是唱戲的,如今沒唱了,畫臉的手法卻沒擱下。他每年都會叫人買許多面具,在上頭練習畫唱戲的大花臉,他手藝好,鄰里都知道,不少小孩會趁著他不注意趴在外面看,甚至還偷偷拿回去玩兒。
梁開懷脾氣不好,遇到這種事都會毫不留情地把那些小孩罵得哇哇大哭。是以他不近人情的名聲也傳開了,和周圍的人一直不怎麼友好。
梁開懷抽菸抽壞了嗓子,很久不曾再開腔。聽到霍明珠乖乖巧巧地問好,梁開懷說:“你這嗓兒不錯,要是早個幾十年,我肯定把你拉進戲社。”
霍明珠說:“以前我爺爺在世時也很喜歡聽戲,還教過我幾句呢。”
梁開懷說:“這樣嗎?你會唱哪一段,要不唱給我聽聽?”
“好啊,”霍明珠耳根微紅,但還真給梁開懷唱了一段,“……一去三日無家報,活活斬斷鳳鸞交。望金山不由我銀牙咬,青兒與我把櫓搖。腰間寶劍雙出鞘,拿住了禿驢就莫輕饒!”這是白蛇傳裡的一小段,最後一句唱得尤其爽利,有種罵人的痛快感、梁開懷:“……”
誰家的爺爺會教孫女把戲唱成這樣?
霍明珠覷著梁開懷的臉色,小聲解釋:“爺爺一向很有個性。他說他把這段教給我,往後我給別人唱的時候都會覺得他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梁開懷不得不說:“果然很有趣。”
霍明珠說:“其實爺爺是真的喜歡!爺爺小時候進過戲班,據說還挺有名呢,後來他進了軍隊才把戲功給落下了。後來仗打完了,爺爺又要忙著養家和做事,自然沒時間把它撿起來,這一來二去也就徹底荒廢了。爺爺常說他唱的是荒腔野調,早就沒了根本。”
梁開懷說:“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想到霍明珠口裡的“爺爺”可能不是霍彥家裡那位,他問道,“你爺爺叫什麼名字?”
霍明珠說:“我爺爺叫霍乾,乾坤的乾!”
梁開懷渾身一僵。
他說道:“你說你爺爺叫什麼?”
霍明珠說:“霍乾,乾坤的乾。”
梁開懷面上的神色變得很古怪。本來已經老去的五官,一瞬間迸現了幾分欣喜。可惜這欣喜很快就因為想起霍明珠剛才那句“在世時”而消失無蹤。他苦笑著說:“到了我們這個年紀,真是越來越害怕聽到老朋友的訊息啊……”
霍明珠好奇地看著梁開懷,等待他的下文。
梁開懷卻沒說什麼下文。他言簡意賅:“我和你爺爺也算認識,不過兩個人都放棄了唱戲,也沒什麼好說的。倒是應崇文堅持得最久。”
霍明珠聽得似懂非懂。她把目光轉到那些面具上,一個一個辨認過去。看到最後她誇道:“梁爺爺你真厲害!”
梁開懷說:“厲害什麼?沒別的事幹,瞎倒騰。”
霍明珠拉著梁開懷問他幾個沒認出來的面具代表什麼。一老一少相處融洽,霍彥在一邊抱著手臂補眠,他能寫出那首參賽曲子,很大程度上是受梁開懷影響。這老頭兒過得有點糟糕,但底子很紮實,他跟著學了不少,暗暗用在了自己的曲子上……人跟人之間的緣分總是這麼奇妙,梁老頭對他不假辭色,卻把許多最寶貴的東西教給了他;齊賀對他關懷備至,到頭來卻身陷囹圄。
霍彥皺了皺眉。
離開梁老頭家後,霍彥又載著霍明珠繞著大路騎了一圈。回到家他累得夠嗆,躺平到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他趁著其他人沒醒悄悄出了門。
霍彥戴了頂鴨舌帽,騎著腳踏車出了城,往郊外的紅星監獄前進。紅星監獄門口懸著顆大紅星,據說這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