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匆匆地進了李氏的院子,“姨娘,大事不好了,老爺從老太太那拿了鑰匙開了庫房,叫福泉去拿太太的嫁妝單子,要清點庫房呢。”
李氏身子一震,猛地站起身,驚慌失措地抓著紫羅的手道:“怎麼辦?這下怎麼辦?”
紫羅扶著李氏坐下,遞上茶水:“姨娘別急,老爺不是還沒清點嗎。”紫羅低聲道,“保不齊福泉在路上有點小意外,嫁妝單子溼了,字跡不清了,老爺也沒辦法不是?”
李氏臉上一笑道:“是了,這意外誰又能說什麼?老爺總不會記著太太的嫁妝。”
李氏賞了小丫鬟一個銀簪子,叫她下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紫羅也悄悄地出門了。此時,廚房的小丫鬟,正端著老太太的燕窩粥經過池塘邊,腳下一滑,撲向了地面。
“啊!”
好巧不巧,小丫鬟正好撞到了正匆匆經過的福泉,燕窩粥一滴不剩地傾在了嫁妝單子上,墨跡瞬間模糊。
看著黑乎一片的嫁妝單子,福泉急得一頭汗,猛地拉扯住小丫鬟,呵道:“走路不長眼睛,毀了太太的嫁妝單子,看老爺怎麼罰你。”
遠處的紫羅得意地一甩帕子轉身離去。
福泉扯著小丫鬟一路踉蹌著到了庫房,此時,菊兒已經回來,站在了趙安然身後。
福泉拽著小丫鬟跪在地上:“老爺恕罪,太太的嫁妝單子在路上叫燕窩粥給毀了。”福泉忐忑地遞上嫁妝單子。
父親看著面目全非的嫁妝單子,頓時黑著臉,不置一詞。
福泉和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都無措地低著頭。
“你…”見父親發火,趙安然忙上前阻止道,“爹別生氣,不過是一張單子,我方才就怕福泉有個意外,叫菊兒把娘留在我這兒的備份單子取了來,咱們先清點庫房,解決了大事兒再懲罰他們也不遲。”
父親滿意地瞧了她一眼,叫福泉他們起來。趙安然跟在父親的身後,靜靜地聽著錦華念著嫁妝單子,看著丫鬟小廝一件件地往外搬東西。
“碧璽玉如意一對。”
錦華唸了半晌,不見有人往外搬,忙抬頭看,見人都無措地站著,眼睛掃視一圈,不見玉如意的影子,心下顫抖,狐疑地看了一眼趙安然,走到父親跟前道:“大老爺,碧璽玉如意不在庫房。”
父親臉色黑凝,趙安然見他不說話,道:“接著念,沒有的做了記號先跳記著。”
錦華見大老爺沒反對,繼續念道:“凍青釉雙耳瓶一對。”
“八仙蓮花白瓷碗兩對”
“通水玉琉璃花瓶一對”
“纏絲瑪瑙盤一套”
……
父親臉色越發的難看,趙安然在一旁聽著越來越多的缺失,心裡連連的冷哼。直到錦華唸完,忐忑地看著父親。
半晌趙安然才委屈地晃了晃父親的胳膊,哄著眼圈道:“爹,若不是今日,竟不知道孃的許多東西都沒了,爹要給安然做主,斷不能叫下人白白昧了去。”
父親拍拍她的手,道:“爹斷不叫你受委屈。”
趙庭軒心裡也是憤怒至極,他斷沒想到,瑾兒才去世半年,府裡的下人竟猖狂至此,不知不覺就丟了這麼許多東西,尤其是若不是今日發現,還不知道要丟多少。
心裡想著,他邁開步子直接去了正院。
趙庭軒從沒想過會是大房以外的人偷了庫房的東西,他心裡清楚,二房、三房的手是如何都伸不到這兒的,且不說他這關過不去,就是老太太那關也不好過,何況沒有鑰匙,他們是不可能進去的。
如此一琢磨,竊取庫房物件的只能是長房的人。
院子裡跪了一院子的下人,寒風凜冽,父親坐在院子的廊簷下,冷著臉,趙安然亭亭地站在父親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