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顧城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擁有這樣東西。忍不住,仰頭猛灌了幾口啤酒。酒液下肚,胃裡一下子就炸開了過鍋,翻江倒海般折騰起來。他只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生生地忍住了。這種疼痛對他來說太熟悉了,早已經習慣。
蕭翼是偵察兵出身,又在特種部隊裡摸爬滾打了多年,觀察力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他馬上就發現了顧城的不對勁。“胃疼?”
顧城沉默了幾秒,終於點點頭。“沒什麼大礙。”
“你騙誰呢?”蕭翼擺明了不相信。“就你這樣的生活習慣,恐怕不是一般的胃病吧?少說也穿了幾個孔!”
顧城無言以對。因為,杜子璋說了,他的胃已經跟篩子差不多了,豈止是幾個孔這麼簡單?
蕭翼靜靜地看著他,拿出一根菸點燃,狠狠抽了一口。“顧城,你心裡就這麼苦嗎?苦到不惜一切代價糟蹋自己的身體?你這樣子,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母親嗎?”
“別提我母親!”顧城最想念的人是母親,卻也最怕提到她。就像一個犯了罪的人,最怕別人不停地逼他去回憶犯罪的過程。
蕭翼挑了挑劍眉,吞吐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顧城,過去了的事情就得讓它過去。你別像電視裡說的什麼自殺靈魂似的,將自己囚禁在那一畝三分地行嗎?去世了的人,她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你把自己折磨死了,她也不知道。即便她知道了,她也不可能高興。天下間,哪個做母親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能夠過得快樂?你這樣做不是在贖罪,你是拿刀戳她的心臟。戳一刀就夠疼了,怎麼經得起你日日夜夜這麼反覆地抽。插?”
“別說了!我不想聽。”顧城的手緊緊地扣住沙發扶手,手背上青筋高聳。
別人也許會怕他,但蕭翼不怕。他像是沒看到顧城的狀態,依舊自顧自地說。“逃避有什麼用?你能逃避得了一時,難道還能逃避一輩子不成?顧城,你要是真覺得日子這麼苦,那你就從這跳下去,一了百了。你若是覺得日子還能過,就別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來,給誰看呢?這個世界上,誰的人生裡沒有一點糟心事?你要想比不幸,隨便一揪就一大把,比你不幸千萬倍!我部隊裡的一個兄弟,家裡的獨苗,妻子也是獨生子女。他不幸犧牲了,留下四個老人,其中一個癱瘓在床,另外三個也多少有些病痛。她懷孕的妻子,既要承受喪夫之痛,還要一個人照顧四個老人,將來還得撫養他們的孩子。她不苦嗎?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含著眼淚在笑。她說,只要不放棄,日子總會好的,沒什麼苦難過不去。你聽聽,這是一個柔弱女子的堅韌,難道你一個男人還不如她嗎?”
蕭翼知道,自己多少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番話也有些刺耳。但是,他實在不願意看到顧城這副樣子。顧城表面看似沒問題,他的問題在心裡,他把自己囚禁起來了。
顧城抓著扶手的雙手越來越用力,似乎要生生地將扶手捏碎。
“人做錯了,確實要改正,要贖罪。但贖罪不是折磨自己,而是更積極地面對人生,努力做得更好。況且,錯並不在你,你贖哪門子的罪?好啊,你想被折磨是吧,那行,我成全你。”
蕭翼突然站起來,動手將辦公桌之類的東西全都推到一邊,拓展出一大塊空地來。然後,他轉向顧城,朝他做了一個“過來迎戰”的手勢。“顧城,你過來。既然你喜歡受虐,那我就成全你!”
顧城看著他,真的站了起來,走進休息室,換了一身適合打架的衣服。
他走出來的時候,蕭翼眼裡一亮。“來吧,像個男人一
樣,打一架!”
於是,顧城色彩單調但裝潢講究的辦公室成了戰場,兄弟二人狠狠地幹了一架。
結局是沒有任何懸念的,顧城雖然也算是個練家子,但跟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