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無恙”吳三桂諾言錚錚,掌兵者的氣勢展露無餘。
田弘遇眨著眼睛,正自盤算這筆交易的價值,吳三桂卻不等他作答,道聲“告辭”,便一把抓著陳圓圓的皓腕,拖著她轉身離去。
“國丈爺國丈爺”陳圓圓回頭喚了兩聲,得不到田弘遇回應,只得怨懟的瞪住了眼前這個粗暴對她的男人,心頭惴惴。
田弘遇伸著手張了張嘴,卻把到口的呵斥又咽了回來,錢,他有的是,可命,只有一條,花兩千金換個保命的機會,似乎也不能算是為他人白做了嫁衣裳然而想到那是兩千金的巨資,他又肉痛得臉上五官都皺到了一處,哀聲嘆氣如喪考妣。
吳三桂來時乘馬,未曾坐轎,回去便將陳圓圓也拽上了馬背,不理路人側目,就這麼抱著她一路趕回了吳府。
進了吳府,陳圓圓便被他交給了自己院子裡的丫鬟嬤嬤,單獨隔出一處小院給她,就跟他貼鄰而住。
明白到自己的命運已無法改變,今後如無意外,就將是那位年輕將軍的禁臠妾侍,陳圓圓也只能認命地接受下來,開始試著努力去適應新的環境,她生如飄萍,本就沒有跟人討價還價的資格。
至少,那位將軍的模樣要比糟老頭子田國丈要好得遠性情比那位喜怒難測的崇禎皇帝也更好揣摩。
陳圓圓自嘲的笑笑,既來之則安之,對她來說,生存從來都是頭等大事,不能抗拒,唯有苦中作樂,找一些能讓自己好過,能支撐自己活下去的生趣,她,玩不起個性,也玩不起小姐脾氣“哪兒找來的,真挺像的”
“可不,嚇了我一跳,才剛剛省起年齡不對”
陳圓圓回過神來,立時聽到了身後嬤嬤們的竊竊私語,正在梳妝打扮的手不覺一頓,笑問身邊侍候她的小丫鬟:“雁兒,她們在說我像誰呢?我真的很像她們認識的一個人麼?”
雁兒搖頭道:“這我可不清楚我到這府裡三年了,從來沒見過哪位姑娘跟您一樣美麗,更不要說像您了”
也就是說,那個誰三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並且她的年紀要比自己大得多,因此府裡只有資格較老的下人們知道那人是誰陳圓圓“哦”了一聲,從小丫鬟這個回答中她又得到了不少那個人的訊息。
沒一會兒梳妝完畢,陳圓圓發現自己裝扮的新形象竟是標準的貴族千金,一身衣裙華貴雍容,儀態萬方。瞧著鏡子中全新的自己,她心中猛地一動,莫非,這就是當年那個人的模樣?
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什麼雍容、高貴、如天之凰,不過是衣裝的魔力罷了可笑那些男人們,非要狗眼看人低陳圓圓正腹誹著,忽然聽到身後下人們紛紛呼喚:“少爺”回頭看去,吳三桂已踏入房中,揮揮手,下人們俱都快步退了出去。
陳圓圓心中一緊,按捺著加快的心跳,盈盈的朝他施了一禮:“圓圓見過少將軍少將軍請寬坐,圓圓去為少將軍倒杯茶來?”
“不用”吳三桂簡潔的應了一聲,也不說話,就站在她面前,神情間卻是頗為奇異,彷彿懷念,又彷彿失落,彷彿欣喜,又彷彿惆悵。
陳圓圓心念電轉,面上帶出了習慣性的微笑,軟語輕聲地道:“自入府以來,圓圓便常聽得嬤嬤們私下議論,說圓圓好像圓圓心中好生驚異,不知自己肖似何人,少將軍可肯實言相告?”
吳三桂回神低頭望住了她,卻答非所問:“你最好不要打聽這些敢私下亂嚼舌根的那些嬤嬤,我也會好好教訓她們”
當年信王側妃離奇失蹤,朝野震驚,但這令皇室蒙羞的訊息到最後卻緊緊瞞住了天下百姓,只在暗中派錦衣衛四處搜尋追查,直到田貴妃代嫁之後很久,事情才慢慢淡了下去。
這件事,知情的京官雖然多,卻沒有人敢稍提半句,它就是當今萬歲的逆鱗,敢妄言者,必會接到錦衣衛請喝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