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賀穆蘭一愣。
“怎麼?我鮮卑大族都是如此。有什麼好吃驚的。那裡曾是王庭,只有王家能夠享有,象徵意義倒大於實際意義。我的大皇兒剛剛降生沒多久,我既沒有給他慶祝過彌月,也沒有給他的母族什麼獎賞,賜他這片牧場,便是最好的禮物。”
拓跋燾像是所有初當父親的年輕人一般,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
“他如今是我拓跋燾的大皇子,日後就是我拓跋鮮卑之主、大魏之主,以昔日王庭作為圈地,這才合適他的身份。”他毫不遲疑地說道:“至於管理那片牧場,在他能有得力的人手之前,還是我先委派著用上。”
賀穆蘭哪裡敢談論這種儲君之事,只是低著頭不語。
拓跋燾倒像是興致來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你沒見過我那小子,真的是乖巧,體格也夠健壯,看他那眼睛就知道是個聰明孩子!哎呀呀,我都大半年沒見過他了,不知道現在長得多大了……”
他倒是準備回去就立下儲君,這樣日後他出徵打仗臣子們也放心許多。
可是賀夫人,還有朝中那麼多後宮嬪妃的家人……
一向不害怕陰謀詭計、刀槍箭雨的拓跋燾,忍不住頭痛地捂住腦門。
“陛下?”
“哎,別喊我,讓我靜靜。”
賀穆蘭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鬱卒起來的拓跋燾,只好沉默的繼續啃著胡餅。
待所有人都吃的大飽之時,拓跋燾起身和那王伯告別,臨走前偷偷丟了一塊銀子在搗肉的木衝裡。王伯年紀有些老了,眼睛昏花,自是沒看到拓跋燾做了什麼,那年輕人大概是王伯的子侄,應當是看到了,可也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繼續切他的肉絲。
想來今日宿衛加拓跋燾等人大吃大喝,又趕跑了這麼多客人,已經給今日的營生帶來了很大的影響,那年輕人和拓跋燾又不認識,見能少一些損失,便承了拓跋燾的好意。
那一塊銀子,足夠王伯家賣上一個月的跳丸炙了。
飯後,拓跋燾讓眾人找一客店寄了馬,陪著他在城中亂逛,走的最多的就是集市和酒肆。
賀穆蘭陪著他逛完了東市逛西市,又看著他跟著一群酒客像模像樣的吹牛閒談,再罵罵當下的一些不平之事,簡直是瞠目結舌。
若說之前那副對城市的熟悉已經讓她驚訝過一回的話,如今這個活像紈絝子弟在街頭嬉笑怒罵的樣子簡直讓她有些崩潰。
至少她是怎麼也做不到一邊抖著腿一邊剔著牙,問著酒客“最近哪裡有什麼樂子可知道”這樣的話的。
直到出了酒館,賀穆蘭還一副夢遊的樣子。那些宿衛則是在拓跋燾“暗訪”的時候隱蔽在四周,只有在人少的地方才又冒了出來。
“怎麼,你很吃驚?”
拓跋燾看著賀穆蘭的樣子,哈哈大笑。
‘豈止是吃驚,簡直是嚇尿了好嘛!’
賀穆蘭點了點頭:“陛下對臨平的熟悉,實在讓末將驚訝。”
“我十幾歲時就已經走遍魏國了。”拓跋燾帶著笑意,“我從小武藝就出眾,加之我兄弟眾多,父親便不拘著我們常在宮裡,我這個人性子野,一直愛亂跑,一年倒有大半年都在宮外。我還曾跟庫莫提溜去過夏國,把我的母族嚇得半死,庫莫提也被我父汗抽了十幾鞭,那之後我就不敢溜去他國了……”
他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合適,語氣得意地繼續說:“我十二歲遊歷河套時,正遇到柔然犯邊。就是那一年,我設計圍殲了他們。那一戰讓我知道蠕蠕們實在笨的可憐,沒什麼了不起的。後來我前往北方六鎮,仔細觀察了蠕蠕的動向,覺得被動防守並不能給我們帶來勝利,於是黑山大營便立了起來。”
“待我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