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從前面過來的,是碰到了強人了吧?”村長是個年約五十的漢族老人,面相十分慈祥,家中也應該還比較富裕,屋子蓋的很大,屋前屋後還有曬東西的空場。
窮人家是沒什麼東西要曬的。
賀穆蘭知道丘林豹突傷的很駭人,只好點點頭。
“哎,山上那些人是不是沒飯吃了?他們以前從來不搶周圍的人的。”村莊搖了搖頭,“還把那小夥子傷成這樣。現在的人吶,一旦肚子餓的很了,人也變成畜生了……”
賀穆蘭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該回什麼話才好。
好在那村長只是見到生人發發牢騷,他也看出賀穆蘭幾人都不是一般人,雖盡了招待客人的本分,但並不熱絡,待自家媳婦把飯菜和熱水送上來後,就趕著自家瞧熱鬧的兒孫們回自己屋裡去了。
賀穆蘭和阿單卓給丘林豹突檢查了下傷口,又上了些藥,估摸著他這傷勢要能走估計還要兩三天,商量起是在這裡替他養傷,還是乾脆在村裡買個車架子,套了馬車回小市鄉。
“不要回小市鄉了……”已經被阿單卓上藥的舉動驚醒的丘林豹突開口說道:“我被揍成這幅模樣,我娘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呢。她現在守在家裡,知道我在做什麼又要擔心,等我好一點了,花將軍直接將我送去軍府吧。”
“這樣可以嗎?至少要見你娘一面吧?”雖然賀穆蘭一直想要丘林豹突糾正自己的錯誤,可是真到了要去服罪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見不見也都是這樣了。我娘膽子小,可是韌性卻足,無論是什麼樣的苦,她都能逆來順受,想來我若是有個萬一……”他也不確定的說,“應該,能熬過去吧……”
阿單卓撓了撓臉,張口欲說什麼,還是閉了口。
他本來想說的是“要不,你們還是別去了吧”,可是一想到丘林豹突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做了這麼多的事,事到臨頭又放棄,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謂“殺生成仁”、“捨生取義”,他是要去糾正錯誤的,不是去送死的。
就如同上戰場不一定會死一般,過度的誇大那種“危險”,有時候也是自尋煩惱。
所以,阿單卓最後還是閉了口。
他們在這村民家歇息了兩天,第三天,丘林豹突勉強可以自己上馬了,於是一行人就開始往此地的州軍府趕。
在北魏,每一州地方上的治安除了衙役,大部分由郡兵負責,郡兵則是受太守府管理。
但是在整個州府,軍戶和可以直接作戰的熟練兵卒卻是由各州在境內開府的將軍府管理的。每個州都有護軍將軍,負責“分監諸胡、統兵備禦、管理軍戶”,州軍府則隸屬於護軍將軍府之下。
其實以當年花木蘭的軍功,其實已經可以開府成為“大將軍”,擁有自己的部曲和將軍府了,只是她一沒繼續當將軍,二來也沒同意以女子身當“尚書郎”的提議,而是屁股拍拍回了鄉,所以大將軍府也就沒了。
幷州的州軍府正立在雁門和上黨兩地,雁門的在雁門關,上黨的在壺關。阿單卓和賀穆蘭是從壺關前往小市鄉的,回程之路自然熟門熟路,等到了壺關城,也不逗留,直接帶著丘林豹突,打馬州軍府。
州軍府不在城中,而是在城東一處寬敞的校場中。州軍府徵來的兵都是要按照各軍所需管理的,接到軍貼後只要去軍府報備一下自己要去的地方,然後帶著自己的武器裝備前往自己要去的軍營就是。
所以,當州軍府的衛兵看到三騎並進朝著軍府而來的時候,心中是疑惑萬分。
沒聽說最近有下軍貼啊?上一次發軍貼都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難不成這些人是來辦其他事的?
這一大兩小三人在軍府門口下了馬,最後面的青年滿臉滿身上都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