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還在感激賀穆蘭兩人的好心,而她身旁的兒子卻似乎還在為騎過馬而興奮,不住的在嘴裡小聲呼喝著諸如“駕”或者“籲”之類的話。
‘真是個好人……’
婦人有些羞窘的牽起兒子的手。
‘雖然他說自己是個女人,可是……咳咳,哪有女人的……那麼寬闊的……算了,就當他是好心吧。’
“走,狗寶兒,你等下一定要乖。”
那婦人露出有些擔憂的神色,咬了咬牙,還是邁出了步子,向著前方而去:“這位大嬸,請問此處有沒有一戶姓丘林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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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姨,你也看出那女人穿著豹突的皮襖了?”阿單卓有些傻愣地問她,“她是那個河邊的……”
“啊,大概是吧。”賀穆蘭笑著答他。“穿著那件豹皮衣衫,是因為丘林豹突經常穿著這件衣衫到處跑,他阿母一定看見過。”
“咦?她不是和丘林豹突已經……”
難道不是郎有情妾無意嗎?那丘林豹突怎麼還眼紅紅的跑了?
“男女之情,我也不懂呢……”賀穆蘭有些遺憾地嘆道,“也許是她後悔了,想要回頭也不一定?”
“可惜丘林豹突已經去涼州了,這……真可惜。”
阿單卓越想越惋惜,一抽馬鞭,疾馳了起來。“花姨,又耽擱了一個時辰,我們還是快走吧,別錯過了宿頭!”
“嗯。”賀穆蘭一夾馬腹,不疾不徐地跑了起來。
“呃……花姨,我們下面要去哪兒?”
“去平城。”
“什麼?那其他地方不去了嗎?東西也不去送了嗎?”
“我覺得你說的沒錯……”賀穆蘭想起這段時日的經歷,喟嘆道:“放不下我的人,都已經去梁郡找過我了,比如你。而放的下的,我也應該鬆手了啊。”
“那好,我們去平城。駕!”
第139章 血淚之罪
王猛將那把劍挑在脖子上的時候;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於度外了。
他們若不砍;就只能僵持著等到大將軍聞訊而來;那他在這裡的作態也就達到了目的。
他們若砍了;自己的死就會徹底激發右軍的憤怒,憤怒的右軍會撕碎面前的一切;一個全新的右軍會在他的鮮血中浴火重生;右軍爆發出來的怒氣會讓人知道勇士的鮮血不光鮮卑人有;漢人有,雜胡也有。
他拿自己的命,為右軍博一條出路。
有他這個副將出頭;花木蘭這個戴罪之人也不算有什麼大罪了。法不責眾;只有右軍人人都覺醒過來;才有生的餘地。
他看著面前僵硬起來的刑軍,輕蔑地一笑。
匈奴以左為尊;鮮卑以左為尊,柔然以左為尊,可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只因為冠以“左”、“右”之名;就如同他身為漢人一般,從此勇士便分出三六九等了嗎?
賀穆蘭眼前看見的不是那個和善的王副將,而是一個殉道者。
她實在是想不起來王副將是怎麼死的了,但一定不是死在這裡。可即便是如此,她也忍不住擔心的要命。
盧日裡也不該在那時候死的,但還是死了。
王副將會不會不該在這裡死的,可是提早死了呢?
所以賀穆蘭開始掙扎了起來。
刑軍先前捆在她身上的繩索繃得直直的,因為用盡了全力,賀穆蘭的臉上露出赤紅的顏色,連牙齒都被咬的“咯咯咯”作響。
“我真傻……那羅渾,你小刀帶了沒,先給花木蘭把繩子解了……”
若干人一拍腦門,伸手找那羅渾要刀。
那羅渾從懷裡掏出小刀,還未遞過去,卻聽見賀穆蘭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