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毅微笑。
“但願師兄早日進入中書省拜相,這樣小弟也好早點回江都教書逍遙去。”
張簡哈哈一笑。
“說不定將來,是子恆你進中書拜相,愚兄我去江都教書!”
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目光裡都是笑意。
………………
就在沉府兩兄弟喝酒的時候,距離沉家不是特別遠的楊府,也是燈火通明。
楊公子在自家後宅裡,擺了一張大桌,請了相熟的十幾個人,慶祝自己擢升工部侍郎。
其中,現任吏部員外郎陳裕陳豐德,也被邀請到場,不過陳員外在酒桌上保持了相當程度的低調,基本上都是隻喝酒,不說話。
楊公子今天非常高興,喝酒喝的臉色漲紅,他一邊喝酒,一邊跟一幫朋友大聲喧鬧,聽著身邊一眾人的奉承話,楊公子興奮的滿臉通紅,大聲道:“今天事發倉促,這頓飯吃的有點簡單了,明天,明天咱們去邀月樓,楊某擺個三桌酒宴,弄幾壇三十年的陳酒,大家聚在一起,喝個痛快!”
今天臘月二十九,是朝廷上班的最後一天。
明天年三十開始,就是長達十五天的年假了,這段時間裡,朝廷的所有衙門都會關門“停擺”,一直等到上元節之後陛下在德慶宮開朝,朝廷才會重新恢復運轉。
因此今天明天,在場的這些官員都是可以肆意飲酒,不用上班的。
十幾個人大聲應好,笑鬧之聲不絕於耳。
吵鬧了好半晌之後,一個有些老邁的身影走了進來,老人瞥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然後看向自己的兒子,聲音中帶了一點薄怒:“都鬧夠了沒有?”
老人一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最終,楊公子尷尬一笑,站在老人面前,低著頭說道:“爹,這不是兒子升了官,兄弟們高興嘛…”
“你那是升官啊?”
楊相國毫不客氣的反問了一句。
楊蕃微微低頭,輕聲道:“爹,兒子四品散官擢三品實職侍郎,怎麼不是升官了?”
“不僅是升,還是破格提拔。”
“這種事情,必須要宣揚出去,動靜越大越好。”
楊公子微微低著頭,輕聲道:“最好能告訴整個建康的所有人,這樣這個官才是沒白升。”
楊公子也不是蠢人。
他也知道,這次升官透著點詭異之處,不過他也是借力打力,正巧藉著這次升官,重振楊相一系的信心。
楊老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悶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然後他看向陳裕,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豐德,你跟為師來一趟。”
陳裕連忙起身,來到了老恩師旁邊,然後跟著楊相國一起離開了這個喧鬧場。
師徒倆走在楊家的後花園裡,一股冬夜的冷風襲來,讓楊老頭不禁緊了緊衣裳。
陳裕連忙走到老人家身側,低頭道:“恩師,外面天冷,進屋罷。”
“年紀大了,天冷頭腦才能清醒點。”
老頭看向陳裕,問道:“蕃兒擢工部侍郎的事情,豐德如何看?”
“是危機。”
陳員外微微低頭,繼續說道:“但是對於恩師以及師兄來說,未必就不是一個機會。”
老相國追問了一句。
“什麼機會?”
陳裕抬頭看了一眼老頭,然後默默低頭。
“再一次掌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