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天!”
上次在四王府見到的那個老國師抬起頭來,顫巍巍地說:“臣在!”
“你身位柱國老臣,諳熟律法,如此逆子,不敬天顏,該當何罪?”
“這——”那老國師是四王的黨羽,滄海王故意給他們難堪的。落羽天對上滄海王陰冷的眼神,嚇得縮了脖子,含糊地說:“按律當杖責一百……”
杖責一百?這老國師也太奇怪了,你就不能編一個?我吃驚地看著滄海王,滿心期望他能念在父子之情,憐惜滄海槿那個還未痊癒的身體。
不料,滄海王面色黑峻,絲毫不見猶豫,“來人,將這個逆子就地杖責一百!”
“陛下!”——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上前兩步,撲通跪倒,“四王他上次的傷還未愈,怎麼能再承受一百杖責?”
滄海王都陰鬱得趕上閻羅王了,悶悶不說話,眾臣中也沒人敢替滄海槿說話。好麼,本來一個個巴結得緊,一見犯了事情,便都成了縮頭烏龜,躲避都躲避不及——還是老國師爬起來拱手道:“陛下,皇子年輕,說了錯話,但也是一心為了國家,還望陛下從輕發落……”
“哼哼,落羽天,這個逆子是你教出來的,你眼裡有他,就沒有我這個國君了吧?今日起革去你的國師一職,回家養老去吧!你們還在等什麼?”滄海王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怒問身旁的侍衛。
狗皇帝,這樣就把一名機樞要臣的職革了,他也太暴虐了點吧,滿地的官員誰還敢說話?侍衛被鷹目瞪了兩眼,哆嗦著上前,小聲說:“王爺,得罪了!”便將滄海槿壓倒在地上,掄起廷杖。
“慢——”我大喊。
那侍衛樂得有人阻止,便放下廷杖,看著我。我站起來跑到滄海槿身邊,問狗皇帝,“你到底要什麼?說出來我都給你!”
我卻看到滄海櫸的臉上浮上一絲久違的得意,滄海槿卻閉上眼睛,嘴角彎起一泓嘲笑。
“咦,蝶公主,你竟然願意在這個時候與滄海談條件?你這是陷四弟於不忠不孝啊,難道你們真的是串通好了的?怎的一唱一和……”
“滄海櫸,你這個流氓,人渣——”我恨不及,又找不到個東西抽打他,情急之下,便朝他的臉吐口水,一邊吐一邊罵,“人渣,流氓,傻逼……”便被侍衛生生地拖開了。
沉重的廷杖落在滄海槿的背和臀上,發出沉悶的回聲,他的身體在每一次棍子落下的時候都激烈地抽搐,我能想象出來有多麼疼,也能想象得來他驕傲的內心有多麼痛——又一次,又一次在眾臣面前遭此凌辱,他緊閉著雙眼,修長而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手指緊緊趴住青磚的縫隙,指甲青紫。
我被侍衛緊緊抓住,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如此凌辱。
滄海王好大喜功,暴虐乖戾,以法治國,不行仁政,連自己的兒子都如此對待。滄海櫸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人,而且昏庸至極,竟以為將自己的兄弟陷於如此境地,自己便可以贏得奪嫡的籌碼?一國的君主,沒有一點胸懷,沒有一點謀略,是隨便就能當的嗎?可那個原本最炙手可熱的競爭者,此刻卻與塵土為伍,被辱得累累傷痕,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到滄海帝國並非我看到的那樣強大,哪怕我是個毫無歸屬感的異世穿越者,卻也在這個時候產生出無以言說的悲傷。
大概二十廷杖下去了,滄海槿身體的抽搐逐漸減弱,人已經昏迷。可滄海王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突然,落羽天從跪著的地上猛地發力一撲,伏在滄海槿身上,兩記廷杖生生地落在他的背上,侍衛手一抖,停下來。
滄海王倏地站起來,驚道:“國師!”
落羽天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氣喘吁吁地說:“陛下,臣已經八十了,沒有幾天的日子了,臣這一輩子就教了這一個學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