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秦可卿小小年紀便看盡世間冷暖,為人處世上便是十分高明。
而出嫁之前,秦邦業之妻更是千叮萬囑一定要處理好婆媳關係,於是從初見刑氏開始,秦可卿就並沒有因為刑氏是繼室,算不得她正經婆婆就有所鬆懈和怠慢。
之後更是兢兢業業的侍奉,不露聲色的討好,將刑氏伺候得舒舒服服,對她很是信任。
而這幾年時間,期間刑氏也曾幾次臥病在床,也都是秦可卿衣不解帶的侍奉照料。
又一次嚴重的時候,秦可卿整夜整夜的陪著,絲毫不假手於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多年事無鉅細的陪伴,任是再冷的心也融化了。
所以當正在陪客的刑氏聽到香寒等人去跟她求助,說是聽到秦可卿和賈璉似乎在吵著什麼,秦可卿更是嚎啕大哭,她就慌了神,連忙扔了自己一屋子客人往這邊趕。
除了被打,她實在想不到會因為什麼事情,這個溫柔有規矩的兒媳婦會不顧形象的,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嚎啕大哭。
秦可卿在刑氏眼中一直都是懂事知禮的,要知道今天是小清菀的洗三,這麼些人上門,主家稍有差池,京都就這樣麼大,可是會惹人笑話的。
所以這才有了之前的那番場景。
對於這種誤會,賈璉簡直嚇得夠嗆,無奈的投降將手舉起,賈璉哭笑不得。
知道是刑氏想左了,他也不好直接將秦可卿哭泣的原因如實相告,微微沉吟,賈璉仔細斟酌了說辭,這才帶著幾許討好的伸手。扶著不甚情願的刑氏往院子裡的石凳坐了,然後才緩緩開口。
“母親消消氣,這事兒您可真是冤枉兒子了。”
將賈寶玉今日的穿著還有說詞講了一遍,賈璉不露聲色的看一眼刑氏的臉色,然後佯裝嘆氣。
“可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最是心軟良善,從前寶玉尚在府中的時候,就和她十分投緣,況且寶玉和秦鐘差不多年紀,所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是將寶兄弟和秦鍾一樣看待。
這麼些年,您和可卿的感情越來越好,她是個長情念舊的,對寶兄弟環哥兒探丫頭的感情,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二叔二嬸子糊塗,坐下的錯事數不勝數,但這些小的個個卻是好的。
便是探春性子倔強點兒,想來迎春也曾和你說過,那個丫頭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從前她們一同在老太太那屋住的時候,咱們不在,要不是有探丫頭幫襯著,迎春可是要受不少罪的。
所以可卿見他們此時光景,再和從前老太太在的時候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心裡難受,由此又想起從前她父親剛死的那段難過日子,感同身受,這才受不住哭了出來。”
賈璉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刑氏還不知道賈寶玉等人的事情,不過賈璉口中秦邦業剛死那段時間的事兒,她卻是有所耳聞的。因為當時不僅是秦家人,就連賈家,賈母當初不也想著要讓賈璉退親,另選佳妻的嗎。
想到這兒刑氏臉上有些不自在。
因為不只是賈母,當初因著賈璉年紀大了連個通房都還沒有,從前又一直都是不乾不淨的,又是得過那種病的人,她生怕賈家人把事情推到她身上,所以也是想盡快讓賈璉娶妻生子的。
所以賈璉這番話,刑氏是有幾分相信的。
輕咳幾聲掩飾臉上的不自在,刑氏又朝屋裡望了望。
“咳,此話可當真,你莫不要框我,雖然我不是你親孃,但好歹養了你這麼些年,養恩卻也是有的。”
若是在幾年前,這番話刑氏是怎麼也不敢再原身面前講的。
原身雖然對刑氏也敬著,但疏離得很,有時候還冷嘲熱諷幾句。
而賈璉就不一樣了,左右不管是誰,在他心裡都不是親孃。刑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