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流失掉的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卻也並沒有阻擋住裴延卿那顆貪婪冷漠的心。
外面盛傳裴家是因為海外舶來物發家,由此一躍成為江南有頭有臉的商戶,這裡面是有水分的。
畢竟船隊這個東西,裴家有、薛家也有、別人家也有。船隻比他多,船比他好的多了去了,為什麼唯獨他憑此獨佔鰲頭,甚至力壓群雄一舉成為淮省官鹽經銷商!
憑藉的,無非就是這座金山!
賈璉聽得目瞪口呆,被這個訊息轟炸得腦子一片空白。端著茶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人。
金山。
金山。。。。。。
金山!
喉嚨微動,賈璉突然覺得有點緊張。
這個關頭,裴延卿把裴家這麼隱蔽的事情告訴他,是為了什麼。
不用思考,用腳趾頭想,賈璉匆匆將手裡的茶端到唇邊,掩飾自己略帶哆嗦的嘴唇。
這個人他喵的要送給他一座金山當賄賂????
跪在地上的裴延卿死盯著賈璉,一刻都沒有放鬆賈璉臉上的表情。
“所以求大人明鑑,我裴家守著這麼大個金礦,有什麼理由去做那勞什子的私建鹽田。本來我拍下這個經銷商的名頭,就是為了往自己臉上貼金,希望裴家在皇上眼前掛個號兒,往後子孫可以入仕,不要跟我一樣做一輩子的商人!”
大宣律例,商者,三代不能入仕!
就連有從龍之功的薛家,也不過是有個皇商的名頭,祖上多了一個紫薇舍人的稱號,這還是因為薛家是書香繼世之家,因祖輩詩書文采才發跡,所以官至舍人!
而之後的薛家,薛蟠之流,賴祖父之舊情分,為何身上除了戶部掛皇商虛名,支領錢糧,竟然是個白丁?
同樣從龍之功,而賈家、史家、王家、甄家!
就連賈璉前身和如今的賈蓉此等紈絝,身上都是捐了五品的官銜。薛家不比外強中乾的賈家有錢?
薛家,不過就是栽在這個商字上面罷了。
所以,他需要往臉上貼金,由此想辦法把商戶的名頭轉換為家產營銷。
如同賈家、王家史家甄家。
大家都是莊子鋪子做買賣,為何別人是勳貴,他們是商戶?
說到底不過是看外人怎麼理解罷了。
所以,官鹽代理商就是一個契機。
讓他有機會擺脫商戶這個名號,轉而邁向勳貴。就算再他這一代做不到,那麼他兒子,他孫子。有這個榮光,商轉仕,就簡單得多了,總會有一代可以成功的。而越早成功,他裴家往後的路無疑就會越好走。
跪著上前兩步,裴延卿壓低聲音朝賈璉目光灼灼的開口。
“所以大人,我裴家願意以金礦相許,求大人徹查此事,請大人還我裴家一個清白!”
……
……
恍恍惚惚,賈璉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是怎麼走出監牢的。這晚上的資訊量實在太大,他需要消化消化。
回到甄府,英蓮給他遞上剛沏好的茶。
然後安靜的站在一邊。
賈璉起初沒注意,等端住了看清是她,才無奈的嘆氣,又端著茶指指自己對面的椅子,示意英蓮坐下。
“我說過,既是答應你父親好生照看你,就不會拿你當一個丫頭對待。這些事你讓興兒他們做就是了,不必親自動手。”
說著朝興兒瞪一眼。
他當然知道不關興兒的事,只是他需要讓英蓮知道別的人也會因為她的作為,而收牽連。
甄士隱雖然死之前落魄無比,但好歹從前也是大戶人家。況且在賈璉心中,甄士隱也算是一個良善之輩,更何況整個紅樓,賈璉最憐憫的,也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