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言辭懇切。
“是你想讓我繼位,還是因為父皇遺命,是他要我繼位?你就這麼聽一個死人的話?”一回頭,君湛然稱他的父皇永盛帝為“一個死人”,居然面不改色。
紀南天心裡暗道,大仇得報,湛王的脾氣比起以前來,卻似愈發的大了,“先皇對老臣有恩,先皇遺命,老臣自當盡力。”
“既如此,你便好好當你的皇帝去,才好盡力。遺命不遺命的,本王管不了那麼多。”君湛然拂袖,轉身欲走。
紀南天撲通跪下了,“看在臣為夏國盡心盡力的份上,求湛王回宮!”
“你已是一國之君,說跪就跪,成何體統,還有夏國的顏面呢?你又放在哪裡?”君湛然回過身來,低頭,紀南天竟拽著他的腿不肯撒手。
“你這是做什麼?!”他不悅。
“臣懇請湛王回宮!”紀南天抬起頭,“只要湛王一日不答應回宮,老臣就一日不鬆手,是誰的耐力更久一些,終會有個答案!”
一雙老眼還未昏沉,精光閃爍,紀南天當初那般不擇手段,為的就是讓君湛然登上皇位,而今又怎麼肯就這麼輕易放他離去?
登基之日是大局為重,不得不放君湛然走,如今時日已過,煌德的餘黨也已經清除,夏國安定下來,他豈會再放他逍遙。
“恕我插言一句,不是還有其他皇族嗎,不能讓別人來繼承皇位?”船上還有其他人,溫如風正在欣賞對岸風光,聽說紀南天來了,跑來湊熱鬧。
“別說其他皇族成員都已被煌德暗中謀害,就算有人還活著,唯一能繼承皇位的還是湛王,這是先皇遺命,有遺詔為證。”紀南天時常瘋瘋癲癲,亦正亦邪,在這一點上卻從來不含糊。
“可登帝位者,唯有湛王一人!”全然不顧自己現在的身份,紀南天雙膝跪地,抓著君湛然不放,“湛王若不登基,也不怕夏國在臣手中有個萬一?”
好言相勸無用,他竟連要挾的辦法都用上了,“是湛王將皇位給了老臣,老臣若是有負所託,辦壞了幾件事……”
他嘿嘿一笑,“湛王總不能眼看著大夏再經磨難,民不聊生吧?”
“就算毀了你的一世聲名?”
見他皺眉,紀南天心頭頓時一喜,點頭,“橫豎我紀南天在江湖上也沒什麼好名聲。”
沒想到君湛然卻嘆了口氣,淡淡回道:“生死有命,大夏也有大夏的命數,要是大夏命數已盡,我也無話可說,隨你。”
他分明是吃定了他不會那麼做!紀南天頓感頭痛不已,先皇有恩與他,他自然不會拿大夏來開玩笑,君湛然是早就知道。
兩廂僵持,一跪一站,眼見遊說無果,紀南天忽然高聲說道,“臣再次懇請湛王,請湛王回宮!”
“請湛王回宮!”這一次,另一條船上傳來應和之聲。
只見艙內數十大臣魚貫而出,除了宮內侍衛,竟還有文臣武將也在其中,紀南天這一回是鐵了心的要請他回去。
君湛然仍是一片漠然之色,無論他心中是否有所動容,至少面上半點瞧不出來,就連紀南天這個老江湖這會兒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紀南天眼中,他已不是原先那個一心想要復仇的君湛然了,當日他在登基大典之上拋下一切,絕塵而去,那時的笑聲他始終不曾忘記。
“臣懇請湛王回宮。”他跪下,那條船上一眾大臣也跟著跪下,隔水相對,讓溫如風等一干人看傻了眼。
要知道,此時若有強敵來襲,一發弩炮,就可能動搖大夏的社稷。
這般聲勢船艙裡的人豈會不知,卻沒有見任何人出來。南宮蒼敖如他所說,將選擇權交予了君湛然自己。此時此刻,盟主為何不出來這種話,也沒有一個夜梟會問出口。
盟主從未束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