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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頁

「如今河東郡與外界訊息不通,必然有人暗動手腳,擾亂視線,以此分裂河東三派。我們切不可內訌自亂陣腳,白白叫敵人看了笑話。」

這番話確實在理,貴無派立時便有人冷靜下來,不再言語,但頁安聽到這裡卻覺得有些奇怪,總覺得申應話裡有話,似乎隱含深意。

下一刻,卻不知是誰冷笑一聲,高聲說道:「申先生說得不錯,我看已經有人心虛不敢言語,平日裡倒是口齒伶俐,怎得今日卻一言不發?可不是心裡有鬼?」

此話落下,便有眾多視線不約而同落在頁安身上,是他自小便無比熟悉的猜忌打量目光。

來了。

他無聲嘆氣,頂著滿屋子或譏諷或疑慮的目光,抬首微微一笑,慢吞吞開口道:「並非頁安心裡有鬼,而是諸位高才,所言高深艱澀,令人如墜雲霧,實在插不上話。」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這些廢物說的都是屁話,半點意義也無,老子根本不屑與你們對話。

「噗!咳咳咳……」

那年輕僧人聽懂了頁安的意思,抑制不住嗤笑出聲,卻立刻反應過來,頓時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扭曲表情,低頭憋笑,肩頭好一陣聳動。

而歪斜坐著的端肅打了個哈欠,眼睛睜開一條縫,眯眼打量了頁安半晌,心想難怪女帝看重這個少年,如此心性,確實不俗。

在頁安正對面,陳前水展開摺扇遮住臉,嘴角微抽,心想陰陽怪氣就算會遲到,但果然永遠不會缺席。

這位同樣被罵進去的貴無派新秀輕嘆口氣,並不以為意,知道好友並非針對自己,而是本性如此,罵的就是在場其他的所有人。

況且這本就是他與頁安商議好的——只為藉此次議事,暗中試探找尋那個隱藏在他們之中的內鬼。

陳前水環顧四周,想要找出那個出聲質問的人卻一無所獲,頓時心頭微凜,眼中閃過幾分憂色。

如今在場眾人,除守一派始終遊離在外,有大半人本就對頁安很看不慣,頁安此舉又無異於火上澆油——

好友身份如此敏感,若場面失控,眾人將矛頭一致指向頁安,又該如何收場?

他知好友行端坐正,問心無愧,但那是生來便無法擺脫的罵名與惡意,眾口鑠金,千夫所指,如何辯駁?

好友如此篤定,莫非已有萬全之策?

「頁安,不要以為你胡言亂語就能混淆視聽。你們頁氏叛國作亂,意圖顛覆東璜國祚——你一個低賤的罪奴,本就天生反骨,背叛於你不過是天性罷了,還有何可辯駁?」

那道聲音再度於角落響起,字字句句,極為誅心,殘忍野蠻地揭開頁安所有黑暗不堪過往,在眾目睽睽之下極盡羞辱。

「若這間屋內有人為內鬼,除了你頁安,還會是誰?」

議事廳內頓時一陣譁然。

頁安乃罪臣頁氏之後,這件事在河東並不是秘密,頁安幼時也因此而遭遇過無數冷眼與欺辱。直到他五歲時一舉入道,修行天賦極為驚人,被女帝帶往皇都親自教導,從此身份貴不可言,再無人敢於當面議論他的身世。

背地裡,自然欽羨敬佩者有之,厭惡痛恨者更是多數。

但無論女帝如何寵愛頁安,頁安身上所背負的罪名卻無從辯駁,這也是他一生都難以洗去的汙點,但凡頁安稍有行差踏錯,這便是用以攻訐他最好的理由。

罪臣之後,這四個字是套在頁安脖頸上的繩索,隨時都能置他於死地。

頁安收起笑容,神色漸漸冷淡下來。

這時端坐於頁安身前的許意卻抬起手,示意頁安不要回應,隨後溫和開口:「頁氏之亂遠在五百年前,其罪不可赦,卻罪不累及五百年後出生的子嗣,且女帝早已免除頁氏後裔罪奴身份,如今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