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頁安見過殿下。」
在外人面前,頁安禮數極為周全,其餘人只是躬身,他卻是單膝跪地,執家臣禮,規規矩矩俯身下拜,禮畢起身,控制不住橫了顧璟一眼。
竟然讓殿下虛弱至此,你這個伴行者是怎麼回事,星河殿的殿主就是這般庸醫?
顧璟根本懶得理他。
頁安不以為意,單手展開摺扇,輕搖片刻,臉上又露出熟悉的囂張神色,斜眼瞥向一旁臉色有些奇怪的陳前水,挑著眉毛得意洋洋,彷彿在說我有殿下做靠山,羨不羨慕?嫉不嫉妒?
陳前水:「……」
陳前水不想說話,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這個陰陽怪氣的讀書人何其可惡,原來從頭到尾都在演他。而他竟然還為了這個混蛋頂撞自家先生,直到現在五臟六腑還在因為先生的懲戒而隱隱作痛,真是氣煞人也。
他皺眉忍下指尖陣陣發麻的不適感,神情微疑,看著自己先生的背影沉默不語。
先生為什麼要阻攔自己?
那個始終在暗處挑撥鬧事者,以先生境界,難道真的不知是誰?
陳前水的心底忽然有些難過。
在蕭崇琰現身後,那道始終在暗處響起的聲音便再也不曾出現。
蕭崇琰對此並不以為意,只是向三位先生頷首致意,隨後微閉著眼睛,有些厭倦地開口道:「頁安不會是內鬼,因為他早已對皇姐發下過心湖誓言,此生都將忠於我蕭氏嫡系,絕不背叛。」
在一片紛雜凌亂的低低議論聲中,蕭崇琰又接著說道:「而他也不會是鬼物,因為皇姐已為頁安點了一盞本命燈。」
此話之後,議事廳內望向頁安目光,皆是驚詫萬分。
崇親王金口玉言,心湖誓言與本命燈一事自然做不得假。眾人驚訝,也並非因為那極為嚴苛的心湖誓言,卻在那盞本命燈。
本命燈,與聚魂燈一道,都是修行者最為神秘玄妙的珍貴靈器。
本命燈與大道修行息息相關,而聚魂燈不必多說,更涉及生死大道,等閒少有修行者敢於嘗試。
擁有本命燈者,其神魂肉身之生死皆可於本命燈內顯現,因此頁安若已被鬼化,他的本命燈必然有所變化。
這便是蕭崇琰先前所說「他便是頁安的證據」這句話的緣由。
但本命燈製作極為不易,珍貴無比,歷來非皇族與大修行者幾乎不可獲取,頁安能獲賜本命燈,且由女帝為他親自點上——
如此隆寵,令人側目。
頁安站在蕭重琰身後,頂著眾人或驚訝或羨慕的目光,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笑得燦爛至極,好不得意。
他看向那個年輕僧人,目光落在對方身前,肅容輕施一禮,問道:「此事端先生應是知道的,今夜不說,想必是為了找出那個隱藏的鬼?」
端肅沒有說話,闔著眼彷彿再次睡著,而椅背後的年輕僧人猶豫片刻,向蕭重琰說道:「此間陣法完整,未有毀壞痕跡,且靈力流轉平穩,不曾有鬼氣入侵。」
言下之意,便是方才並無鬼族偷藏潛入,暗施手段,迷惑眾人視線。
頁安又看了那僧人一眼,心想這小和尚不但長得好看,沒想到境界竟然如此高深。以上幾點,他自己可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如此說來,出聲挑撥者——」他目光落在人群間,眨了眨眼睛,學著自家殿下那般慢吞吞說道,「便在你們之中。」
「今日若非殿下現身,我只有兩種選擇,一是立下心湖誓言,從此道途毀於一旦,你們發現錯怪於我,心虛內疚,兩派矛盾激化,禦敵不成反先內訌。」
頁安輕搖摺扇,扇面換了「囂張」兩字,臉上神情也極為囂張。
「第二種選擇,便是我不立誓言,你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