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一定很憤怒吧?明明是高高在上,尊貴無雙的東璜親王,可惜病弱不堪,形同廢人,只能任由我羞辱至此,卻也只能默默承受,甚至不敢出言訓斥……」
中年書生負手踱步而至蕭崇琰身前十步,似是有意逗弄這位尊貴卻孱弱無力的親王,笑得一臉揶揄。
「殿下,您怎得不問問我是因何而來?」
蕭崇琰沒有說話。
方才這書生囉囉嗦嗦說話時,他正咬著紅豆糕,在心底給顧璟打了個滿分,很是意猶未盡,只可惜耳邊一直嗡嗡作響,十分吵鬧,心情頓時很不美妙。
他慢吞吞嚥下嘴裡最後一口紅豆糕,慢條斯理擦拭著嘴角,這才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過去一眼,問道。
「你有何事?」
「哈哈哈哈!我有何事?」那書生驀地撫掌大笑出聲,顯然對蕭崇琰的乖巧配合很是滿意,高聲笑道,「我來殺你啊!」
他好整以暇看向蕭崇琰,想看到美人驚慌失措,泫然欲泣,卻沒想到蕭崇琰只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哦。」
中年書生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冷著臉問道:「殿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驚訝?」
「哦,以殿下才智,想必也已經看出許意便是內鬼。」他很快又微微一笑,一臉高深莫測道,「那殿下可知許意又是誰?」
「你不是許意。」
蕭崇琰吃完紅豆糕,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碗雞絲粥上,他盯住粥碗上方蒸騰的熱氣,似乎正在猶豫,接著伸出手背貼了貼,下一刻立時縮回手,卻還是被燙紅了一小片面板,頓時皺眉。
他神色冷淡地看了那個喋喋不休的中年書生一眼,有些厭煩地偏過頭:「手藝人皮影師,以人皮製為影人,寄生操控,影人死亡,則神念脫離軀殼,本體依舊無礙。」
那中年書生「許意」聞言詭異一笑,不知為何彷彿一點兒也不急著動手,反倒很好奇問道:「殿下想必已經見過我的幾個同伴,不知我這門手藝在殿下心中,與其他手藝相比如何?」
蕭崇琰並不意外這個皮影師如此話多,他拿起一旁書卷繼續慢慢翻閱,聞言也不敷衍,說話時神情很是認真:「織夢人不錯,影子客一般,至於你——」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卻還是簡單樸素地點評道:「太過噁心,看不下去。」
「許意」神色驟然空白,隨即勃然色變,冷笑連連。
「好,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崇親王!」
佔據了許意身體的皮影師負手而立,始終在蕭崇琰身前十步遠的地方,並不上前,神色冷漠地看著那個燈下安靜看書的少年,嗤笑開口。
「殿下何必強裝鎮靜?想要拖延時間等待那個星河殿的醫修趕回?」
「許意」悠然踱步不停,眼中滿是惡意,他有意羞辱蕭崇琰,便笑著譏諷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一點不急,偏偏要在他趕回的前一刻將你殺死,讓殿下您在絕望中看見希望,卻又眼睜睜看著希望被打碎,然後便更加絕望——殿下,您說這樣如何?」
「我的手藝一向極好,便要讓您活著被一點點扒下這副漂亮的皮囊,讓您親眼看看自己究竟有多麼迷人!」
「許意」一臉病態的痴迷,喃喃自語,臉頰滿是潮紅,似是已經陷入迷亂:「如此美麗的人皮,一定會成為我最好的收藏品——唔唔!唔!!」
下一刻,「許意」卻驀地捂住自己喉嚨,忽然再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出聲,神色逐漸扭曲,目光陰毒地盯住蕭崇琰,揚手便要不顧一切出手——
「呃!」
然而屋內緊接著卻又有數道極為純正的佛光自虛空凝聚而成,化為拓滿梵文的鎖鏈,迅如疾電般驀地抽來,將「許意」牢牢捆住,壓著他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