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四方御主南明, 可不是北離那種蠢貨,如今未竟嶺天地結界未散, 那他必然還活著。」秦柯然以指節輕敲桌案,說道,「多半是有其他意外發生, 他阻攔不及,才讓蕭崇琰離開了未竟嶺。」
「如此也好。」秀禾輕笑開口, 「我們自然也不會令鬼門真正落下,南明若是自亂陣腳, 那便更好。」
她若有所思望向東湖方向,沉吟道:「既然蕭崇琰與顧璟從未竟嶺內離開,想必是已經取回了碧泉水和幽澗花?千秋大典今夜便要開始,在此之前……不能讓他們回來。」
「回來也無妨。」秦柯然懶洋洋為自己倒了杯酒,慢吞吞喝下,一副全不在意模樣,「碧泉早被鬼化,而幽澗花早已枯死,若要令其起死回生,唯有蕭崇琰以他的心血澆灌——」
「蕭崇琰出未竟嶺時,幾乎已虛弱得難以下地,想必便是因此……但他應該想不到,這幽澗花亦為鬼氣浸染已久,若以活人心血澆灌,那便會從救人靈藥頃刻間成為至毒……讓服用者的修為就此蕩然無存,化為烏有。」
秦柯然仰首喝下杯中美酒,一臉似笑非笑,好整以暇道:「我倒想看看,在千秋大典上,這位親王殿下發覺自己費盡千辛萬苦,賠去半條性命,最終卻成了毀去長姐一身修為,令東璜蕭氏傾覆的罪魁禍首……會是怎樣的表情?」
「以這位親王殿下那副病弱的身子,若是經此刺激,怕也不用我們再動手了。」秀禾悠然開口,輕橫身旁華服男子一眼,嗔道,「崇親王還這般年幼,便要被您如此玩弄折磨,殿下可真是好狠的心吶……」
「怪只怪他投胎不好,偏要生在帝王家。」秦柯然神情冷淡,漠然說道,「如今的滄瀾大陸,已經容不下蕭氏。」
而若要保下女帝性命,則蕭氏絕不能再有後人,所以——
「只能請他去死。」
秀禾聞言微怔,沉默看他一眼,眼中似有深意劃過,倏爾消散不見。
她輕笑一聲,像是忽然想起一般,開口說道:「昨天夜裡還有一事,頁安帶著人從河□□圍離開,但過不了河,便往十萬山去了。」
秦柯然倒酒的姿勢一頓,接著哂然一笑,漫不經心開口:「想從十萬山繞道?那也得有命從十萬山出去。」
「殿下胸有成竹,秀禾便不再多言。」身著青羅裙的少女柔柔說道,覆上秦柯然後背,曖昧繞著圈打轉,為他脫下外衫,「慶典就要開始了,殿下還需先去宮內陪著女帝,請殿下更衣吧。」
「今夜宮外諸事,交由秀禾便是。」她淡聲開口,笑意自眼底一點點泛起,「今夜過後,東璜必將天翻地覆,再不復從前。」
……
……
屋內燈影輕晃,片刻後東郡王穿戴整齊而出,大踏步離開。
而青衫少女憑窗而立,注視著秦柯然遠去背影,溫柔含笑神情間,漸漸蔓起嘲諷冷意。
「在我媚術下也能無動於衷……原來竟是因為女帝。」
「謀劃百年,終於等來這天。」秀禾曼聲開口,聲音再不復先前溫婉小意,眼中滿是野心勃勃,「今夜過後,東璜變天,而我重獲自由。」
少女微笑側首,望向頭頂大亮晴空,原本淺色瞳孔驀地加深,轉為沉沉深紫,有魔紋自瞳孔間顯現,圈圈疊疊妖異至極,流轉不息。
「秦柯然……還真是要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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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東璜皇宮燈火輝煌,歌舞昇平。
今日是東璜女帝千秋節,女帝於朝鳳殿內夜宴群臣,整個東璜王朝的重臣賢能皆匯聚一堂,為女帝祝壽。
秦柯然身著一身深紅王袍,端坐於左側下首第一位,獨自喝酒沉默不語,只看著身前美姬獻藝,神情莫測。
女帝坐於上首,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