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蕭重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學生都腦補了些什麼狗血的愛情故事,只是安撫般摸了摸坐在扶手邊的劍識小人,漫不經心地開口道,「會來的。」
這個會來,指的究竟是落河學府的訊息會來,還是某個人會來,徐十一對此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老師是真的頗具聖人風範。
——說話永遠都不說清楚。
「老師,您能不能別總是打啞謎……」
聰慧如徐十一,自然早就猜出了蕭崇琰的心意,知道他這位老師並不喜歡只知恭恭敬敬的學生,也從不介意學生不會,只是不喜學生不肯開口相問。
正如對齊小奇和墨啟那般,百般嫌棄不滿,卻也從不會撒手不管。
因而徐十一用了一整個晚上做足思想準備,如今雖然偶爾還顯得有些畏縮和不自然,平時言語行動間已然與曾經並無差別。
甚至試探著更加大膽與親近起來。
蕭崇琰自然看出了徐十一態度的轉變,對此相當滿意。
若是當年他的那位學生能有徐十一一半坦誠和懂事,也就沒了之後這麼多沒完沒了的麻煩事。
「聽不明白,是你知道的太少,因而推測不出。」蕭崇琰很耐心地開口教導學生,示意徐十一仔細留意,「便如今日,落河學府為何遲遲沒有訊息?是因為落河有鬼,他們要先抓出那個鬼。」
「而我北地有鬼,自然也該在今日現身。」
他在徐十一恍然大悟,進而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下輕輕一笑,看向手邊的不行劍。
「能手刃那些欺負你的壞人,得報大仇,開不開心啊,不行?」
「啊啊!」
不行劍劍識小人興奮地揮舞著拳頭,滿身殺氣四溢。
——開心!殺了他們為主人報仇!小九也開心!
「不是,老師,您的意思是今天蘇曼會——」
徐十一最後的兩個字還卡在喉嚨口未曾說出,便被一道突如其來的鈴音打斷,神色霎時一滯。
「叮——鈴——」
那曾出現於魔君奪位時的鈴音再度響起,其間蘊藏的魅惑與挑逗卻蕩然無存。
那鈴音間,唯有說不出的邪惡陰鬱,毫無顧忌地飄蕩而來。
混亂無序的竊竊私語霎時蓋過鈴音,突入耳中,在心湖間肆無忌憚地攪動風雲!
「來呀……呵呵呵呵……來呀……」
「殺……殺死他……殺了他!」
「放棄吧,把一切交給我……」
「黑暗天幕下,才是萬物的終結!」
「老師,那是……鬼鈴?」徐十一驀地掙脫那鈴音,有些震驚地低低開口,「鬼族亦有如紫瞳一門同樣的神通……擾亂人心趁其不備一舉侵入,以鬼念佔據心湖控制他人……」
「蘇曼……為什麼會用鬼鈴?」
難道北地的第二魔將,從來都是鬼族?
「不是。」蕭崇琰像是知道徐十一的懷疑,這一回很乾脆地給出了答案,「她被鬼念寄生不假,但卻並未被鬼化。」
只不過三百年禁魔獄的折磨,以及支撐她的信念崩塌,讓蘇曼再也沒了抵抗鬼唸的力量而已。
蕭崇琰的神情有些可惜。
他的第二魔將,他曾經極為看重的孩子,心意竟然如此不堅。
就像是魔宮殿下的這幫廢物一樣。
「老師……他們……」
徐十一看著殿外混亂一片,已然開始互相攻擊的魔族,訥訥無語,找不出任何為他們開罪的理由。
「這就是你們要給我看的北地?」
蕭崇琰的神情嫌棄極了。
他站起身走向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