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蕭崇琰一劍斬碎的湖面在下一刻忽然翻湧不停, 接著上千道靈光自湖底升起, 躍入那枚玉珏, 令其大發光明,漸漸升起如同明月。
蕭崇琰與顧璟站在湖畔, 身周為月色籠罩,到處都是或黯淡或明亮的月輝,近在咫尺, 隨手可摘。
不行劍劍識小人探頭探腦地扒在蕭崇琰發間,好奇地伸出一縷劍氣,戳了戳離它最近的那道月輝。
「——!」
那月輝在不行劍一觸之下驀地炸開,化為星星點點靈光乍現, 隨後無聲無息消散於天地。
「啊啊!」
不行劍卻是驀地一震,劍識小人驚得雙目滾圓,朝蕭崇琰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
——那些亮晶晶, 是一段記憶!
「不行,回去。」
蕭崇琰捉住興奮不已的不行劍, 按回了自己的心湖。
他看向身旁,顧璟微微頷首。
他們如今所處,是這枚玉珏自身所帶的一方小天地。
每一道清冷月輝間, 都帶著一道神識。
那些神識間,記錄著的是每一個不留人刺客, 被控制之前的記憶。
蕭崇琰與顧璟分頭,自湖畔向兩側走去, 遊走在漫天月輝間。
不斷有承載著記憶的月輝撞向他們,迸發出漫天靈光,繼而消散不見。
兩人也看到了越來越多的記憶。
不留人自兩千年前於滄瀾大陸嶄露頭角,此後迅速聲名鵲起,成為與尋機閣及不知客並肩的修真組織。
每一個不留人刺客,都會戴上一頂遮住面容的面具。
他們的功法五花八門,遍佈三族四家,無人可知這些不留人刺客究竟來自何處。
所有人只知不留人刺客向來沉默寡言,效率極高,失手後必不會苟活,每每自爆心湖而亡,令人絲毫抓不著線索。
比起活生生的修行者,他們更像是無知無覺,不畏生死,只知殺戮的刀。
直到兩千年後的今天,在蕭崇琰與顧璟強闖山莊,破開禁地陣法,得到這枚玉珏後,一切才真相大白。
「所有不留人刺客,竟然都是被種下靈火的傀儡?」心湖內傳來顧璟微疑的聲音,「這些刺客與裴宣蘇曼,似乎很不一樣。」
同樣身負靈火,為人所操控,但裴宣蘇曼等人卻始終行動如常,叫人看不出分毫不同。
「不留人這個刺客組織,就是一場實驗。」蕭崇琰在漫天月輝間走過,隨意觸碰了幾處月輝後,便不再有意讀取那些記憶,「裴宣、蘇曼等人,被種下靈火不過千年時間,而不留人最初創立時,卻還在更久之前。」
兩千年前。
那時蕭崇琰的母妃剛剛懷孕,還未被染上那道蘊藏著無限深意的魔息;而顧璟彼時才剛剛進入落河劍宗不久,尚在修行路上摸索前行;更不用說景鈺的母妃當時還不過是個無門無派的散修,剛剛得了個在皇宮偏僻角落灑掃的差事。
而遠在那時,這道靈火的主人便已經在研究如何利用靈火寄生於修行者心湖,操控神魂。
「這些不留人刺客,是最初被種下靈火的修行者。」蕭崇琰慢慢地說道,「而千年前,裴宣、蘇曼、容芮等人被種下的靈火,已經與曾經大不一樣。」
是以所有人都對不留人產生過懷疑,卻從無人能發現裴宣蘇曼這些隱藏在滄瀾大陸的鬼。
「佈局數千年,所圖甚大。」顧璟的聲音很沉,「千年前發生過什麼,才能令這靈火改變如此之多?」
更重要的是,以中州皇帝景鈺的這枚玉珏作為承載所有不留人刺客記憶的至寶,那麼景鈺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心湖內忽然安靜下來。
片刻後,蕭崇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