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殿下不過短短數月,從身後斗篷,腿上薄毯,到懷中手爐,方方面面,無一不是出自那個惡人醫修之手——
讀書人忍了又忍,才總算沒有當眾犯上,面目猙獰地露出一個扭曲微笑,開口說道。
「其一,三派弟子打亂,共同出城獵殺鬼物,盡力拖延時間,等待皇都援軍。
其二,檢查加固河東郡各處結界,提防鬼族暗中潛入。
其三……」
頁安似笑非笑掃視屋內眾人,慢悠悠說道:「河東郡困守多日,皇都卻毫無反應,則訊息傳遞必然已被阻斷,我們之中顯然有鬼——」
「那我們便需找出這個鬼,然後殺了他。」
—
待這場漫長的議事終於結束時,天光也已經大亮。
眾學子捧著自己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道心,三三兩兩奔赴新的戰場,依照不久前擬定出的方案,分為不同隊伍,或出城獵殺,或巡邏四方,彼此既為戰友,亦互相監督,倒是幹勁十足。
頁安跟著蕭崇琰回到房中,手中摺扇輕晃,忽快忽慢,很是心不在焉,滿臉欲言又止,顯然有話要說。
顧璟將蕭崇琰扶上床躺好,仔細掖好被角,隨後看了看他,眼中透著顯而易見的嫌棄目光,接著一言不發推門離開,看著滿臉不高興。
蕭崇琰安安穩穩靠在床邊,身下身後皆是輕軟溫暖,刻著恆溫陣紋的床褥軟墊,頓時臉色放鬆不少,眯著眼睛懶懶半臥著,忽然奇怪地看來一眼。
「你還有事?」
頁安即便滿腹心事,此時也不禁為自家殿下理所當然的雙標感到震驚無語,在心底暗自腹誹。
我在你房中便是「你還有事」,顧璟天天賴著不走,怎麼不見你問他一句「有沒有事」?
「殿下,河東郡如今與外界訊息不通,應是有至少兩位九轉高境的大修行者出手,打造了一座天地囚籠,要將河東十三郡神不知鬼不覺變為死地。」
腹誹歸腹誹,頁安卻還是很快說起正事,露出滿臉憂色。
「要做到這一點,河東郡內必須有人配合,但如今境界最高者也不過是三位先生……」
兩個大修行者,其中一人必為東郡王秦柯然。
那另一個人又是誰?
蕭崇琰「唔」了一聲,想到議事廳內頁安與另一個少年互相配合,一場試探做得極好,難得起了興致,開口問道。
「你們覺得是誰?」
「前水和我目前都覺得……」頁安並不意外蕭崇琰看出兩人計劃,沉吟著開口,有些不確定道,「申先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申應?
更大一些?
這個說法有些意思,蕭崇琰笑了笑,也不評價,揮手讓頁安退下,只對滿臉困惑的少年說了一句話。
「還有幾天時間,不急。你們可以慢慢給我答案。」
這幾天過後,一切自會分曉。
—
轉眼間三天過去,河東郡風平浪靜。
這一日頁安並未外出,正陪著蕭崇琰在院中曬太陽。他見蕭崇琰看起來精神不錯,便將這幾日在外行動的見聞細細道來,繼續嘗試著給出那個答案。
「我與前水單獨行動,暗中調查,三派弟子皆行動如常,並無異樣。」頁安推著輪椅慢慢走著,輕聲說道,「三位先生幾日來皆在府中,未曾離開,我們並未找到任何證據。」
但看頁安凝重神情,卻也似乎並非一無所獲。
蕭崇琰微閉著眼睛,聞言只是「嗯」了一聲,問道:「那個小和尚呢?」
頁安的腳步一頓,有些無奈地開口:「殿下,那位澄水院的若空大師,雖然面容看著年輕,但佛法高深,氣息浩然深厚。除了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