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道庇佑」,柳妄淵卻是第一次看到,就因為要誅殺此人,竟引得天雷滾滾。
天道就是這世間道法的一種執行,天不言而四海盎然,地不語而萬物催生,張弛有度,而這次,偏心都偏到了溝裡。
「尹天芎」猖狂大笑,可他的目光落在天幕上,卻帶著濃烈的嘲諷,這引起了忘淵帝的注意。
天道為何庇佑至此?萬萬年前他跟問清哪怕修為不濟,但身後還有一個神族,又為何狼狽離開?
記憶沒有徹底恢復就是很麻煩。
「淵帝。」「尹天芎」仰面躺在地上,看著黑雲翻滾姿態閒適:「你說你跟問清仙尊還回來做什麼?我看了看,也就你恢復到半步飛升,問清仙尊才區區合道,你們拿什麼跟我鬥?」
「跟你鬥?」宿問清冷聲:「如果萬萬年前輸給了你,那我是挺不甘心的。」
「經年再見,仙尊嘴上功夫了得。」「尹天芎」看來,「從前的你可不會說這些。」
宿問清劍鋒一轉,朝著「尹天芎」直刺而去,幾乎是他剛有了動作,黑雲中的雷電便轟轟作響,隨著劍尖抵上「尹天芎」的脖頸,一道天雷落下。
「你敢!」柳妄淵一聲怒喝,雙眸陰森肅殺,焚骸劍身上業火環繞,隨著帝尊以劍指天的起手動作,一條火柱宛如巨龍咆哮而上,撞上天雷在空中炸開絢麗的白花,靈力波動使得白日裡陽光驟沉,天色大暗,暴雨傾灑而下。
柳妄淵,半步飛升的天劫是斬了天雷墜了天劫才得以成全。
然而即便有帝尊擋著,直取尹天芎性命的那一劍哪怕宿問清拼盡全力也沒辦法斬下。
冥冥之中有什麼不可抗力在護著這奪舍之魂。
宿問清心神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將一股靈力悄無聲息地注入劍身,頭頂天雷陣陣,一股蒼涼的氣息散開,他藉助朗樾認真領悟,竟覺得這股氣息跟阻擋自己的氣息沒什麼區別。
「你們做不到。」「尹天芎」淺笑:「仙尊可知不死不滅?」
宿問清瞳孔驟縮,低聲問道:「阻擋我的這股力量,是你?」
「是啊,仙尊,您真的忘了很多。」
不止宿問清,柳妄淵也察覺到了什麼,開門見山:「你跟天道,是什麼關係?」
問一抹殘魂跟世間規則是什麼關係,這駭人聽聞了一些,但兩股氣息相似,天道跟護犢子似的護著這奪舍之人,讓宿問清他們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你們猜到了?」那人笑眯眯的,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而在一陣風起雲湧中,他的容貌也在發生著變化,面板從衰老變得富有生機,五官原本是耷拉著,此刻卻往上一提,長眉狐狸眼,右眼角下一顆淚痣,一等一的魅惑,簡直男版狐狸精。
他藉助這天劫的力量,提前完成了奪舍。
從而進一步肯定了宿問清的猜測。
沒人能在天劫中汲取逆轉陰陽的力量,除非就是自家的。
「你是天道的一部分?!」饒是問清仙君如何淡定,此刻也不由得淺淺吸了口氣。
那人從漩渦中站起身,從容地對著宿問清跟柳妄淵分別一拜:「若非二位,我豈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提前完成奪舍?二位再造之恩,沒齒難忘,至於我跟天道……」他頓了頓,像是也在琢磨如何描述:「準確來講,我是被他舍下的一部分,天道無情,在這片大陸,修士的頂峰要麼飛升離開,步入新的三千大世界,要麼……」
宿問清聽懂了:「成為新的天道。」
「對,二選一嘛,但十個人當中九個半都會選擇離開,我是例外。」
「鬼印的主人想成為新的天道,但舍不下七情六慾,於是將這些東西從自身剝離出來,成為了你?」柳妄淵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