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瞧著你眼睛無礙,本尊真以為你瞎了。」柳妄淵冷聲:「還有誰,你看不到嗎?」
莊深微微蹙眉,視線往下。
無數流光正在朝這邊匯聚。
「帝尊,仙君!」金遠則長喝一聲提刀而來,身後是褪去稚嫩面孔、個個穩重堅定的金劍派弟子,金城也在其中。
宿問清站起身,有些恍惚,金城為了白冷硯罵上他清靈山彷彿還是昨日的事情,今朝一來,改頭換面。
金城落在宿問清身邊,面色堅毅,那些曾經隔著遠山才敢偷偷眺望一眼的隱晦愛慕再也尋不到分毫,或許是已經散了,或許永藏心底,但無論如何,宿問清都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門派的繁盛未來,他的肩膀可以扛重,金城長大了。
「問清吶!」執法長老緊隨其後,拉著宿問清一番打量,「帝尊給我的玉牌碎開了,我便知道是岐麓山出事,立時三刻趕了回來,如何?傷到了?」
宿問清先是搖搖頭,然後眼中一亮:「長老已至合道,好事。」
「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區區合道算什麼?」執法擺擺手,然後望向天幕,然後有人把他的疑惑說了出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來人,臨風派史千秋。
宿問清這才知道,這些人雖身在六界各處,但帝尊給了他們知曉岐麓山安危的玉牌,來與不來,全在一念之間。
而他們都來了。
所以忘淵帝才說,六界或有不堪,卻也值得。
「天道。」宿問清解釋。
「乖乖。」執法摸了摸頭髮:「想不到我有朝一日還能跟天道對砍。」
除此以外,六界內湧來的妖魔鬼怪不少,畢竟馬上家都要被人掀了,不管是真心還是私心,至少沒那麼難看。
莊深一一掃過,淡淡:「螻蟻罷了。」
「你這人。」柳妄淵輕嗤:「捱打挨少了。」話音剛落,焚骸化作長虹朝莊深射去,但剛碰到巨人的「皮肉」就被擋住,劍鋒鑽得都冒煙了,也沒再深入半寸。
莊深眉宇微動,沉睡萬年的高山碎石滾落,他像是終於來了點兒興致,輕輕一揮焚骸就飛了出去,莊深自巨人身體內走出,輕聲說:「你很像年輕時的我。」
柳妄淵點頭:「你是挺像我的,畢竟兒子隨爹。」
帝尊認兒子,是不分場合不分物件的。
莊深的身影憑空消失,柳妄淵眉目森冷,焚骸回到他手裡的瞬間就猛地朝後揮去,莊深剎時後退數丈,然後兩人頃刻執劍對碰,蒼穹發出震耳發聵的轟轟聲。
柳妄淵單拼修為定然不是天道的對手,最後一下他跟莊深分開,莊深立於原地身形未動,柳妄淵單膝跪地,金色的血液順著焚骸留下。
莊深張開雙臂:「這跟萬萬年前,有什麼區別嗎?我也是這般……」莊深兩指合併,比劃了一個刺入的動作,「奪了問清仙尊的先天靈根,讓他神魂四散。」
柳妄淵驀然抬頭,眼底嗜血。
「痛?」莊深徒手接住柳妄淵劈來的一劍,輕聲詢問:「你們奪走謝舟的時候,問過我痛不痛?」
莊深此人的思想,明顯「非我族類人人當誅」,根本不懂「冤有頭債有主」。
「這我不清楚。」柳妄淵冷聲,「但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奪走他第二次,哪怕是天道,我也殺!」
焚骸倏然間光茫大盛,速度快到瞧著幾乎沒動一般,實則已經在莊深掌心劈砍了千百回。
「太骨!」柳妄淵大喝。
太骨跟他心意相通,立刻回來罩住莊深,神器就是神器,在切斷莊深跟天道聯絡的那一刻,焚骸沒入莊深掌心半寸,有白色的灰燼從傷口處散開。
莊深微微瞪大眼睛,但很快又笑了:「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