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了。瞭望塔高高地聳立在在一片蒼翠的山巒中間,周圍的密林遮天蔽日。地上鋪滿了厚厚的、散發著腐臭氣息的落葉。沒有人影,樹林中時常有猛獸出沒。
頭幾次試著走遠,都在半路上直接被殺回了家。死了幾次以後就學會了怎麼躲避獵人了。白天隨便找些獵人進不去的建築物睡大覺,等到夜深的時候再連夜趕路。不坐車,不上船,就靠自己的兩隻腳往前走。哪裡荒涼就往哪裡去。
偶爾在荒野中遇上獵人,我也有最簡單的辦法對付。
殺掉他們,或者裝死。遇到比我弱的就殺掉,遇到比我強的就趴下裝死。
說白了,獵人們在這個世界享受的其實只是殺戮的過程。對於那些躺在地上的屍體,他們頂多順手摸一摸,把錢和武器什麼的拿走。
前進的旅程居然越來越順利。因為越是到了危險的地方,撿到的武器就越高階。我學會了在他們發現我之前就搶先開機關槍扔手榴彈發射火箭炮。
這些武器應該是他們為了殺人更刺激而造的吧?真是諷刺得很。
一路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遇到的“獵物”們說話。我試圖告訴他們怎樣躲避獵人,怎樣在被獵人攻擊的時候有技巧地反擊而不是重複幾個簡單機械的動作。
嘗試的結果讓我失望得想自殺——如果我可以的話。無論是什麼人,無論我和他們說什麼,他們的回答永遠都只有一句話。而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們的腔調、語氣甚至是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彷彿7…11裡的自動收銀員,永遠都只會說“歡迎光臨”。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梁海烈在發現我能和他說話的時候,他會是一副聽到猴子說話似的表情——因為,我本該也是隻會說一句話的機器。
想通這一點的時候我剛剛殺了七個獵人。那是在夜裡。四周是一片漆黑的山巒,彎彎曲曲的河水映著慘白的月光
這個世界,其實只有我一個,“人”。
我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夜。天矇矇亮的時候,我漫無目的的旅程總算有了個方向。
第一軍事基地。
平常躲避和裝死的時候我會努力地偷聽獵人們之間的對話。他們無聊得可憐,所有的交談幾乎全都和“獵物”有關。哪裡的獵物殺起來爽到爆,哪裡的獵物掉的裝備品種齊全殺傷力強……
從他們的口中,我知道了“第一軍事基地”這個地方。
據說它是為最彪悍的獵人準備的。據說那裡有可以把整個世界轟得一點渣都不剩下的終極武器。
現在我已經走到它的牆根下了。
基地的大門緊緊地封閉著,據說它每兩個星期開啟一次,每次只開兩小時。基地封閉的時候,周圍還是會有有許多士兵在巡邏,而獵人們則喜歡拿這些士兵“練手”。
我潛伏在暗處,躊躇起來。
我如果想要進到基地裡面去,也得等大門開啟——當獵人們衝進大門的時候,守在外面計程車兵們會跟進去追擊,那時候我便可以混在士兵們中間一塊兒進去。
問題是,我不像獵人們那樣多殺幾個人就能長大。現在當然還是十七歲的樣子,一身大號軍裝穿在身上顯得鬆垮垮的。如果和基地那群身材魁梧計程車兵呆在一塊,不論是站著還是趴下挺屍,獵人們鐵定一看就知道我是冒牌貨。
萬一不小心被一槍打死又嗖地一下回到家裡去,那我這幾個月的跋山涉水還不都白費了!
最後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我對於這個基地的全部認識全都是從獵人們那裡聽來的。至於獵人們掃蕩它的時候又是個什麼樣,我一點概念都沒有。我決定先等一等。在對面的小山包上用望遠鏡好好地看它幾場,然後再想辦法。
兩天之後,大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