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心裡著急,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夫人,可要叫送上吃食來?你這樣可會熬壞了身子。”
好一會,窗旁的孟洛才收回眼,卻是淡淡道:“去備紙筆來,我要用。”她依舊是拓跋烈的門客,自然該盡門客當盡之責。若那真是他所願,便盡力助他成就大事吧。只是為何這心,如此酸楚難當?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獻策
魏軍帥營大帳中,眾將一身甲冑,仗劍而立,卻都個個皺著眉,神色焦灼地望著正中負手而立的拓跋烈。
拓跋烈始終未發一言,只是立在輿圖前,看著圖上北魏遼闊的疆土。他雖身為皇子,卻因為親孃是南晉女子,又從未撫養過他,自小並不得魏帝看重,待他稍稍長成就送去軍中,並不曾真正如同其他皇子一般鮮衣怒馬,紙醉金迷。
這些年來,他領軍作戰,遠征羯胡、南晉、鮮卑諸國,每戰必是身先士卒,幾次險些戰死沙場,功勳已是卓然,然而始終不曾被魏帝和朝臣所真正看重,反而被拓跋殷等一直忌憚。若是此次真的帝位落入拓跋殷之手,那隻怕他,乃至他軍中親信的這十數位將領,甚至整個親衛軍只怕都會毀於一夕之間。
他或許可以不顧自己的前途命運,只是這許多人的命也在自己手裡,都是生死與共將性命交予他的兒郎們,他如何能夠不管不顧。
只是阿洛該怎麼辦?他一想到那一身朱紫廣袖飛髾裙裳身姿曼妙的身影盈盈而立,便是痛徹心扉,他應承過要娶她,卻在喜堂上棄她而去了,她不肯為姬妾,也不願意委屈她為姬妾,若是不能娶她只能放她走,他怎麼能夠狠下心這樣決斷?
兵士撩開大帳的簾子,稟道:“殿下,洛郎求見。”打破了大帳內的凝重。
一時間眾將齊齊轉過頭望向帳外,滿是驚訝和探尋之色,連拓跋烈都慢慢轉過身來,望著帳外,目光沉沉。暗藏著痛楚。
一身素白廣袖大襟晉裳,束著郎君髮髻的孟洛大步向帳內走來,到拓跋烈跟前抱拳拜下:“洛見過郎主。”神色平靜如昔,風姿皎皎,似乎先前所發生的一切並不曾有過一般。
站在一旁的蘇全不由地開口道:“夫人,這……”
孟洛轉過臉向一眾將領微微欠身,臉上淡淡笑著:“諸位將軍。洛乃郎主謀士。此存亡危急之時,自當獻策與郎主,願與諸位共進退。”
眾將一時無言可說。眼前這作郎君打扮的女子在戰場上力挽狂瀾,救了所有人,又原本是要嫁給拓跋烈,要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卻在頃刻之間生出如此變故,她卻立在此處。冷靜自持,叫他們如何能夠不敬畏。
拓跋烈望著眼前平靜的孟洛,心裡卻是越發痛,那痛楚牽扯著心肺。每一次呼吸都覺得艱難,彷彿要撕裂胸膛一般。
他不敢再看她,只是轉開眼去。低低道:“阿洛有何計策?”
孟洛挺直身子,望向拓跋烈道:“依洛看來。郎主如今的情勢有利有弊,雖然失了先機,倒可一搏也。”
蘇全此時急的按捺不住了:“夫……洛郎就直說吧,有何利弊?”
孟洛淡然一笑:“郎主之弊想來諸位也都知曉,此時才得了宮中訊息,只怕二殿下已經佈置好一切,只等昭告天下了,而郎主卻遠在盛樂無法立時趕回平城,無法阻止。”
她看著臉色不好的眾將,卻是輕鬆地繼續道:“只是郎主卻還另有利,此利便是重兵在手,即便二殿下手眼通天,也終究會有所忌憚。”
此時將領們有些不耐了:“縱然有大軍在手,也不能帶回平城,無旨不得班師回朝,又有何用?”孟洛說的他們自然都知道,卻是想不出可以解決的方法來。
“的確如此,”孟洛也不否認,點點頭,“若是陛下還在,無旨自然不能班師回平城,但如今陛下甍逝,郎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