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的內室。
清葵縮在塌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兒揉,一邊兒暗罵鬱天這小屁孩兒出手太狠。且不說她真是出於好心,就算她別有用心,他也不該下這死重的手,當她是麵糰兒麼?
要不要在臨走前惡整他一番?按照她的性子,別人犯一尺,她一定得回個一丈。可自從碰到這鬱天,她吃了不少苦頭,卻沒還過他一分,甚至還做了那麼些匪夷所思的好事。
實在有些不正常。要是不做點兒什麼,甚至對不起自己。
清葵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一會兒,又撥開衣襟子在燈下瞧了瞧已然紅腫的肩胛,更是下定了決心。
她等了一會兒,等到鬱天熄了燈,房間裡再無動靜。這山寨裡頭沒有敲梆子的人,她只能透過月弧的位置來判斷大概的時間。
估摸著過了兩更,她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月華裝滿屋,也撒進了鬱天床上的那道青紗帳。
清葵一隻手裡捏著一隻赭色的紙包,另一隻手輕輕撩開紗帳。
他的睡顏安寧,眼睫投下的那道弧隨著呼吸淺淺起伏,是與白日裡的冰冷完全不同的情致。
清葵凝望了他一會兒,想要報復他的心思卻不知怎地淡了下去。
手裡捏著的那隻紙包終於還是沒有拿出來。她輕輕嘆息了一聲。
“臭小子,遇上你算我的劫數。”
她放下紗帳。
“以後千萬別再碰到了。”
她搖了搖頭,退出了房間,又輕聲闔上門。
當然,她沒有看見門被闔上後那雙忽然睜開的水墨眸裡的一片清明,沒有看見少年手裡驟然握緊的匕首,也沒有看見他注視著她背影的複雜情緒。
清葵翻出床底下收拾好的包袱,摸去了丹君住的房裡。
丹君早已等得焦灼,但礙於自己的迷路症又不敢來尋,只得在房裡踱來踱去。
“清葵,你總算是來了。”
她大喜過望,上前搭手在清葵的肩膀上,卻見她神情微變,像是吃痛。
“怎麼了?”丹君不知所措。
“沒事。我們走罷。”清葵推開門,朝外面望了望。“這山寨只有一個門,守衛的一共四個人,還有兩個在高臺上把風的。四個守衛由我來用藥迷昏,兩個高臺上的就交給你了。點他們的昏穴,沒問題罷?”
丹君深有把握地點點頭,臨走了還沒忘了帶上那把燦爛的菊花。
兩人剛走出了一小段,便見前頭火把湧動,卻是裘大和榔頭帶著幾個人出現在路口,笑嘻嘻地等著她們。
“白水,清水,你們要去哪兒?”
清葵全然沒料到。“你們——”
“清水,就算跟少主子吵架,也不用離寨出走罷?”裘大搖搖頭,好心勸解她。“這兩口子吵架那是尋常事,算得了什麼?”
清葵與丹君對視一眼,均有些莫名。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榔頭嘿嘿一笑。“少主子吩咐過了,清水姑娘可能會偷偷走掉,讓我們務必攔下來。”
清葵咬牙,果然又被這臭小子給發現了端倪。早知道他聰明得很,自己不該那麼大意。然而這時她已是勢在必行,朝丹君拋了個眼色。“點他們!”
丹君得了她的令,立刻行動,身形如風穿梭在幾人中間,翩然颯爽。不一會兒又回了她身旁,拍了拍手。“好了。”
那幾人站在原地,一臉莫名。
裘大咳了咳。“白水姑娘,你剛剛是在——?”
清葵睜大了眼,轉過頭去看她。“不是說好了麼?他們怎麼還沒暈?”
丹君的神情頗有些尷尬。“那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