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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一番話說的賈母連連點頭,連聲道:“正是,正是,這樣更好。”本來黛玉在見到寶玉的時候,心中也是大為驚訝,這人怎麼這般面熟,但是細究起來,那熟悉的感覺,好似又並非與容貌相關。正疑惑不解之間,聽寶玉這麼一說,更是一驚,心中大惑。黛玉自然不知道“靈河岸上,三生石畔,還淚報恩瞭解宿願”的事情,經賈敏這麼一說,她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因此就把這疑惑放在一邊了。

寶玉的一雙眼睛細細的打量黛玉一番,關切的問道:“妹妹身體可是有不足之症?臉色青白,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吃的是什麼藥?可要請醫療治?”

聽寶玉這麼一說,賈敏一愣,不由得慨嘆他的細心。雖然黛玉經過這麼些年的調養,但是底子在那,這一路上又奔波勞累,雖然在莊子上休息了一晚,到底沒有休息過來。只是滿府的人,只有寶玉看了出來黛玉身體上的不適。

賈敏道:“江南兒女骨架纖細,看上去婉約嬌弱,比不得北方閨秀健壯。又是一路勞頓,改換水土有些不習慣,不用吃藥,也不用請醫問診,只要休息幾天就好了。若說不好,但是三丫頭需要多加註意,當初她可是不足月而生。”這輩子黛玉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得個“病美人”的稱譽,為此她不惜把漱玉拉出來作擋箭牌。

寶玉瞭然的點點頭,又問道:“妹妹可曾讀書?”因剛吃完飯閒聊的時候,賈母曾經詢問過釉玉三人讀書的情況。回答之後,黛玉順便問了一下三春讀書的情況,賈母的一句“讀的是什麼書,不過是認得兩個字,不是睜眼的瞎子罷了!”讓三玉立刻明白賈母推崇的是“女子無才就是德”,因此在面對寶玉詢問的時候,黛玉忙謙虛的表示,只是上了幾年學,些許的認識幾個字。

聽黛玉這麼一說,寶玉有些遺憾的咂咂嘴,似乎對黛玉這般鍾毓靈秀的女孩不讀書而感到惋惜。轉而又詢問黛玉之名是哪兩個字,得到回答後,又詢問表字。黛玉道:“父親倒是給我起了一字,喚作‘嬛嬛’……”

“哎,……前幾日我在《古今人物通考》上看到:‘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妹妹一雙罥煙眉,眉尖若蹙,取用‘顰顰’為字,豈不兩妙!”寶玉言語中憾意中帶著希冀,似乎想要在座之人附合一般。

就算黛玉無字,賈敏都不會用寶玉給起的字,何況黛玉早已經有了字。明明已經和寶玉說了黛玉的字,他怎麼還不死心。一個杜撰的典故,玩笑般說出的字,在最後變成黛玉一生的籖語。賈敏怎麼可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你不是賣弄學問嗎?那麼我就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你還有什麼話說?賈敏微挑著眉頭,目光落到釉玉的身上。

釉玉會意,含笑的接過話茬,道:“我等年幼,本該我等及笄之後由長輩賜字。只是父親疼寵我們,所以早早起了字。字乃是名的引申,與名互為表裡。寶兄弟不知道,我二妹的名可不是‘畫眉之石’就能解的。黛是青黑,玉字堪作‘白色’之聯想。黛玉則是黑白月之意。其根源則是蘇東坡的《龍尾石月硯銘》。依據則是宋朝朱翌《猗覺寮雜記》中的記載:東坡月石研銘:石宛宛兮黑白月。《法苑珠林》中則說:西方有一月,分白黑,一日至十五為白,十六至三十為黑。因此,二妹的名字喻意她是我們林家的月亮,乃是姑父費勁心思而起,絕非用表面意思來講這麼膚淺。因此寶兄弟所起的字並不適合二妹。”

釉玉輕聲細語的再次點明,她們的字乃是父親所起,乃是長輩所賜。寶玉這個做小輩的指手畫腳已經大為不妥,自然不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更改。而後她又引經據典將寶玉為黛玉起的字駁的面目皆非。讓寶玉瞠目結舌。探春看到寶玉窘迫的樣子,忙出聲解圍:“二哥哥,林姑父飽讀詩書,學問精深,為林二姐姐起的名字自然大有深意,哪是你的杜撰所能比的,快別在這裡露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