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生的事最多。單吵架拌嘴就不知道有多少起,內部裡自家吵還不夠,又和主子吵,這邊完了,又和外面的人吵了起來,丫頭、婆子、管事,乃至府中姨娘……幾乎闔府吵遍了,更不說還有墜兒偷竊、小紅賈芸私定終身等事件,不勝列舉。指望襲人能夠管好寶玉房中之事,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來得快。
見黛玉全都往好處想,賈敏不忍潑她冷水,微點著頭輕嘆道:“但願吧。”賈家如今雖然顯出頹勢,可是未來元春封妃,又顯出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之盛。這時賈敏若是鐵口直斷說將來賈家會被抄家,未免太驚世駭俗了。畢竟她名義是是賈家的女兒,如今還住在賈家的屋簷下,哪有不盼著賈家好,反而咒人家的。因此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和黛玉說,不過以黛玉的聰慧,日後賈敏再慢慢教導她,也會有她看出賈府會敗這一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襲人狡猾狡猾的,鴛鴦除了不肯作姨娘這個心思,其實也算不得好的,後面她幫著司棋遮掩偷情的事,偷賈母的東西賣當。
☆、第七三章 口舌
經賈敏一番教導,黛玉行事越發章程有度;顯出一派大家風範。因寶玉得了秦鐘的陪伴正在熱乎勁上;二人同來同往;同起同坐越加親密;親厚異常。秦鍾是伴著寶玉讀書上進的;有秦可卿的關係在裡面;又得了鳳姐和寶玉的讚語;再加上賈母本就喜歡漂亮的孩子;所以生得好的秦鍾入了賈母的眼;也常留下秦鍾在府裡住個三五天;當重孫一般看待。不上一兩月工夫,秦鍾在榮府裡便慣熟了。
雖然榮寧兩府祖上是一家子,但是到了賈蓉這輩,實際上已經是出了五服的兄弟。只不過因為上面的長輩還在,兩府又比鄰而居,日常往來親密非常,宗祠祭祀又在一起,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所以說起事來,不管是兩府還是外面都習慣性的將榮寧兩府相提並論,視作一體。因為賈敏不喜寧府,曾叮囑幾個孩子遠著寧府,為此向他們分析了兩府的遠近關係。
秦鐘身為賈蓉的妻弟,雖然和府上有著轉折親,本就是外男,何況賈蓉和榮府算是都出了五服,秦鍾更是外男的外男。因此三玉見秦鍾成為賈府裡的常客,跟隨寶玉在內院裡隨意走動。賈府裡的人見慣不怪,也不拿他當外人,什麼防範都沒有,讓他自由進出內院。礙於身份,三玉不好說什麼,不過和秦鍾打過幾次碰頭之後,漸漸的減少了在賈府停留的時間。不過三玉除了賈家,在京中這些時日也認識了一些玩伴,大家邀約著一起品茶、踏雪、賞梅,……倒也不寂寞。
黛玉的身體雖然這些年精心調養已經康健許多,但是到底先天不足,又是初歷北方的冬天,不適應乾冷的氣候,又多出去兩次就累著了。雖無大的病症,但是在這種狀況下也不好再出門,因此這日禮部侍郎家姑娘的邀約就以身上不好辭了去,只釉玉和漱玉帶人前往。等人走後,黛玉不肯在自己房中靜養,跑到賈敏的正房,窩在賈敏身邊發懶。
賈敏手裡拿著賬冊,靠著靠枕歪在炕上。黛玉則靠著靠枕歪在賈敏,逗弄著從霽玉那裡訛來的牡丹犬。初晴用烏梨木雕小茶盤端著個鎏金盞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母女閨閣圖,靜謐慈靄,異常祥和。下面的小丫頭正要放小炕桌,黛玉直起腰,阻止:“不用放了。我就這麼直接端起來喝了就是。”
黛玉接過後喝了幾口,微皺了一下眉頭,用手中的調羹攪動著,雪白的大片雪耳隨著她的攪動上下翻動著,“我不是叮囑過廚下作杏仁燉雪耳椰子盅時不要放糖,怎麼吃起來還是甜的?甜膩膩的,讓人怎麼吃?”丟開手中的調羹,放下盞,不肯再吃。
初晴忙解釋:“姑娘的吩咐我們哪敢不聽,還是我親自到廚下傳的話,親眼看見廚下的米嫂子把材料放到燉盅裡的,真真一點兒糖都沒放。只是這杏仁和椰果本就帶著甜意,就算不放糖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