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險地,我瞧著今日這幫叔叔們是想仔細熟熟你的龍皮,還是吃飽了有力氣一點。”
他將腦袋抵在我頸上,在我耳邊輕輕吹氣:“為夫要青兒喂,否則就是今日被打殘在修羅場中,也不肯吃。”
我狠狠擰了他肋下一把——這條龍忒也可惡了些,居然拿以前調戲四海仙子的手腕來欺負我。但見他不肯動手,五官疼得皺在了一處,知道自己下手又確然重了幾分,只得嘆一口氣,拿起一塊點心來喂他。他靠在我肩頭,只聞車輦之外衣甲鏗鏘,街市間小販叫賣之聲不絕於耳,歲月靜好,車中二人呼吸可聞,靜謐安詳,彷彿四海紛爭再與我二人無甚干係。
他緩緩咬了半塊點心來,雙眸燦亮如星,綻開滿足的笑意來,不知為何,那些擔憂煩惱,辛酸苦楚皆不見了影蹤。彷彿只要瞧著眼前之人滿足的笑臉,我自己便也心滿意足了起來。
也不知是誰人特意吩咐,今日這車輦行的極為緩慢,等他填飽了肚子,居然還未到修羅場。我忽想起一事來,心下頓然沉甸甸,道:“你可知道離光訊息?”
此語一出,車輦之內氣氛頓時僵重,彷彿有重重冰塊砸了下來,將先前的甜蜜皆封凍了起來。良久他方道:“後來凌昌也派人手去東海尋過,我自己偷得空子也去過兩趟,便是來此地之前也去過東海,但海上風浪大,東海水域極廣,那日戰後不過半日,屍體血跡便被海水吞噬,我私心揣測……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他說完這句話,面色極為難看,小心翼翼朝我瞧了又瞧,輕柔道:“我知青兒向來視離光為兄,他也確然對你不錯,只是你在東海之時為護他早已受了重傷,他若有靈,知你再為他傷心,誤了調養身子,他定然是不贊成的。”
他若有靈……他若有靈……鮫人死後,不過是化作海上的泡沫,又豈會有靈?
我目中熱淚簇簇而下,他嘆了一聲,再勸道:“我與離光自小異常投契,他又性子極好,並不如龍宮之中眾兄弟,對我極為嫌棄。天上地下,我總共也只得這一個朋友,如今見得他慘死,傷心自是難免……只是青兒,說句自私的話,你我他,皆是生來命運軌跡已經鑄就,強求不來的……他乃是鮫人太子,就算他不曾有叛變侵犯人界之心,但鮫王乃是他嫡嫡親的爹,這份株連之罪也是殊難開解……”說著將我摟在了懷中,俯下身來,伸出舌頭將我面上淚水舔了個乾淨。
我腦中轟然炸開無數個星星一般,被他這般親暱的動作嚇著,居然呆呆坐在他懷裡,忘記了哭泣……他……他……這條厚顏無恥的傻龍!
他見得我這般模樣,許是覺得有趣,輕笑一聲,又要俯下身去做那親暱之事,我心中呯呯亂跳,輦中狹小,偏爹爹又吩咐宮侍放了許多吃喝之物,更是避無可避,如鴕鳥般閉起了雙目,卻聽得輦外之人道:“公主殿下,修羅場到了。”
我大鬆了一口氣,拿袖抹了把臉,一把推開他便跳了下去,聽得身後岳珂的輕笑之聲,更是大窘,只覺周圍的目光似都瞧了過來,更是心虛,也不知這些輦外之人聽去了多少。
修羅場的高臺之上,一列十來位修羅漢子立在岳珂對面,笑道:“嶽小子,你離開修羅城上萬年,也不知修為精進了多少,今日……叔叔們……特意來領教。”這些人平日在我面前雖然豪爽,但從不曾這般輕言戲弄,對著岳珂卻又是另一幅面孔,說嫌惡仇視,那倒也沒有,但他們特意重重咬著“叔叔們”這三個字,笑容又格外不懷好意,真令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修羅城中之人較量切磋修為,乃常事。但今日瞧著瞧著,我卻覺出不對來。指著場中一干摔打在一起大汗淋漓的漢子們,還有玉色錦色早已被弄得髒汙,完全瞧不出原色的岳珂來,奇道:“芳重姐姐,阿修羅們不是修為不錯嗎?與岳珂比試,為何不用仙術,卻只像個凡人一樣,比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