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一聲“小哥”,不遠處傳來他答應的聲音,有些虛弱,我心一驚,趕忙摸索著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手卻摸了個空。
“吳邪,蹲下。”悶油瓶頗感無奈地說著。
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和黑眼鏡兩個人正靠著樹坐在地上。
我手摸上悶油瓶的身體,一股溼潤傳來,我嗅了嗅,是血。再去摸黑眼鏡身上,也是滿手的鮮血。
我心一緊,花了好大力氣才強定心神問道,“怎麼回事?”
悶油瓶沒有說話,黑眼鏡笑著道,“本來有事,現在沒事了,哎喲!”他喊了一聲,估計是扯到了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哥,是不是觸動機關了?”我一邊幫忙從包裡翻出藥和繃帶遞給小花和胖子,讓他們幫悶油瓶和黑眼鏡包紮,一邊問悶油瓶,“別瞞著我,我有權知道。”
“吳邪,真的沒什麼。”悶油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在我臉上留下溫熱的血跡。
看他們兩個這麼默契保持一致不肯說,又想著之前小花在前殿被致幻時受了那麼重的傷也不肯說,我心裡實在堵得慌,但也知道他們若不想說,我就是扔個炸彈進去也炸不出缺口來,只得忍著一口氣坐到一旁沒有再問。
小花那邊“悉悉索索”了一陣,約莫是包紮好後,悶油瓶起身道,“這裡不能呆久,致幻的力量太強,很容易迷失自己。取凝露治了吳邪的眼睛就馬上離開。”
小花他們都表示沒有異議。
胖子說他已經拿小瓶子接了幾滴凝露過來準備著,我聞了一下,有股很複雜的異味,不像是清香或者花草味,就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悶在罐子裡放了很久後突然掀開蓋,那股怪怪的味道佔據了整個鼻間。
“會不會有問題?”胖子問,“這真要滴下去出了事,連補救的辦法都沒有。”
“我先試試。”悶油瓶道。我下意識將瓶子捏在手心往後躲了一下,“不行。”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的眼睛已經瞎了,不會比這個更糟糕。誰也不用試,直接來吧。”
我不想再讓任何一個人去涉險了。
這一趟下來,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險境,卻連累悶油瓶、小花和黑眼鏡先後不同程度的受傷。我心裡的內疚與自責已經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
如果真的這雙眼睛無法恢復,誰試都沒用,頂多就是再失望一次。
即便是有危險,拿我的眼睛扛著就行了。他們,絕對不能出事。
小花贊同著我的話,道,“吳邪說的對,誰也不用試。這個時候,也瞎不起第二個了。”
黑眼鏡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頭,道,“小三爺,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頭,感覺悶油瓶扶著我按了一下,我上身順勢倒了下去躺在他的腿上,接著是誰的手伸了過來將我的紗布一層層取下,我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
我皺了下眉頭,聽見悶油瓶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吳邪。”
“恩。來吧。”我握了下拳,屏住呼吸等待關鍵性的一刻來臨。
兩滴冰涼的水珠滴在我的眼睛裡,我眨了幾下眼睛,感覺有股清涼的感覺在眼膜上擴散開,宛如流動的水般緩緩籠罩上整個眼球。
“怎麼樣天真,你眨眨眼睛試試能不能看見,還是……”
“啊!”我驚叫出聲,打斷了胖子的話。
“好痛!”眼睛突然炸開一股灼燒的劇痛,起初那流水般的清涼化作烈焰在我眼球上不斷燒蝕,我整個人顫了一下雙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地狂喊出聲,“好痛,好痛!”
耳邊傳來悶油瓶和小花焦急、慌亂的喊聲,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清,只知道那種劇痛已經從眼睛一下衝到了腦中,整個大腦好像被人用錘子狠狠一下敲開,痛到我全身蜷曲成一團不停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