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賞賜都還給大哥,請大哥允許小弟將功折罪,好麼?”
“你以為朕跟你鬧著玩麼?你數數滿朝文武,哪個象你一樣放肆?退還皇上賞賜的東西,抵自己的罪過?你想得倒美!朕一向有功必賞、有過必罰,豈能將二者混為一談!”蕭潼猛地一拍車廂底,沉悶的聲音震得蕭然心頭一沉。
見大哥臉上的表情毫無鬆動,蕭然苦澀地一笑。大哥,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一定要罰麼?罰過之後,你就會消氣了麼?如果是,那麼,好吧,我接受所有的懲罰,只希望……我還能留著命出曜月宮。
乖乖地叩下頭去,平靜的面容看不出絲毫委屈與怨氣,只有一如既往的恭敬與柔順:“小弟知錯了,請大哥忘了小弟剛才的話,小弟自知有罪,甘願接受大哥賜予的全部懲罰。”
蕭潼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傻小子,你就不會象小時候一樣撒撒嬌、賣賣乖麼?在你心目中,朕就是這樣不近人情、這樣冷酷,你一直將朕當成君王,一直跟朕隔著距離,是不是?所以你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所以你慢慢也學會在朕面前戴著面具,不敢跟朕吐露真心,寧願事事欺瞞朕。
你真的體會不到朕的心,真的體會不到朕被欺騙後的憤怒與痛苦麼?你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你成全了你自己的詩心、仁心、俠心,可你將朕置於何地!
可是見弟弟恭恭敬敬地跪在面前,馬車一路顛簸,他的膝蓋也在慘遭疼痛的折磨,蕭潼的心又軟了,輕輕擺手:“起來坐著吧。”
蕭然搖搖頭:“小弟做錯了事,在大哥面前還是跪著吧。”
“你!”蕭潼一口氣噎住,恨不得立刻一巴掌劈過去。這是跟朕擰著幹呢?還是在表示對朕的反抗?很好,很好!
可是想到一會兒他們還要去雲居寺,蕭然還要出來見人,怎能讓他臉上不好看?忍了又忍,閉上眼睛,只當蕭然不存在。
雲居寺在雲居山的山坳裡,周圍枯樹連天,寺後水聲潺潺。寒月禪師一身淺灰色僧袍,清瘦、儒雅、淡若行雲,迎出寺院,雙手合什:“貧僧寒月,恭迎皇上、王爺。”
蕭潼隨和地微笑:“大師別來無恙?”
“貧僧尚好,多謝皇上關心。皇上看起來容光煥發、精神抖擻,比以前更年輕、更有氣魄了,想是胸襟寬廣、少生閒氣之故。”寒月說著,目光飛快地從蕭然臉上掠過,蕭然從他眼裡捕捉到一絲深意,不禁心中一動。
蕭潼聽得寒月話中有話,看一眼蕭然,再看一眼寒月。好啊,難不成這兩人串通好了,在這兒等著我呢。寒月啊寒月,朕倒要看看,在你心目中,究竟是朕的分量重,還是然兒的分量重?
他呵呵笑起來,語聲輕鬆,略帶戲謔之意:“ 朕的確很少生閒氣,只是每次生氣都是拜朕這位愛弟所賜。”
蕭然嘴裡發苦,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躲他們遠一點。寒月見此情景,唇邊露出有趣的笑容,擺手請他們去後院禪房。
幽靜的禪房中,子攸蒼白的面容映著素色的被子,還在昏睡中,緊閉著雙眸,樣子十分虛弱、憔悴。寒月回眸,向蕭然微笑:“王爺儘管放心,你這位朋友在貧僧這裡修養得不錯,命已經保住了,手足也已接好,只是腦子被撞傷,至今依然沒有恢復記憶。只不過,這種狀態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若是他神智清醒、思慮太多,反而不利於他療傷。”
蕭然寬慰地點點頭:“我明白,這樣就好。依大師看,他有沒有學佛的慧根,將來能否做禪師的弟子?”
寒月笑得雲淡風清:“貧僧與他聊過幾句,他雖然失去記憶,但領悟能力不差。貧僧覺得他深具慧根,相信可以引渡他進入佛門。這樣一來,皇上你也可以放心了,是不是?”
蕭潼莞爾:“朕對大師一向放心得很,就讓這佛門的祥和之氣沖淡他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