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清晨,沐澗泉與羅顯紫剛用過早餐,郵遞員送來一封信。沐澗泉接過信一看,見快件信封上的郵戳便知是四川寄來的,而且那字跡十分娟秀,隱隱透出女性的細膩和馨香,喜道:“一定是澗穎寫來的。”羅顯紫喜道:“快拆開來看看。”正在收拾餐具的王媽也喜道:“小姐雖說剛走了幾天,我也挺想念她的,不知她寫了些什麼?”說著停下手中的活,站在一旁看信;男傭劉炳德正在擦樓梯扶手,也側過頭來,似有意無意地看那封信。
沐澗泉拆開後,將信展開,一行行娟秀的字跡展現在眼前:
澗泉哥哥:
你我兄妹分離數年,前夕幸能團聚,妹妹喜不自勝,非言語能表,相信哥哥亦然。怎奈世事多變,凡事不如人意。相聚數日,又已天各一方,反而更增思念之情。回憶當初妹妹家門不幸,更遭慘禍飛災,生父生母雙亡,剩妹孤女,六親無靠。幸遇爸爸到來,憐妹孤苦,收養為女,視如親出,疼愛備至。爸爸之諄諄教誨常存在心中,深感大德,終身銘感。猶記兒時兄妹同心,青梅竹馬,與眾鄰友嬉戲,無憂無慮,雖有嚴父管教,不能盡興,可亦能共享天倫之樂。爾今成人,不但失去了歡樂,反而增加了諸多痛苦。此言哥哥必是深有體會。哥哥乃重情之人,可是偏偏遭愛神捉弄,月老折磨,愛情屢屢失意,讓妹妹也懷疑人間到底有無真情。
我們生在豪門,外人多羨慕者,可又有誰能知道身在其中的悲哀與無奈?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只有真正站在高處的人才能體會。前夕時日,妹妹以幼小之齡,接管億萬家產,喜耶?外人認為;悲耶?妹妹心中的感慨。何況妹妹我一介女流,才疏學淺,難成大業,唯恐有負爸爸厚愛。幸虧有哥哥回來,擔當家族之重任,讓妹妹有機會偷閒,獨樂於武俠、偵探小說之中。妹妹亦心中不安,待他日學業有成,必將以微薄之才,全心全力協助哥哥。然而現在只希望哥哥早日尋到能相伴終生的戀人,協助你做好事業,既可使哥哥忘去往日的痛苦之事,也可讓爸爸在天之靈感到欣慰。
萬水千山隔不斷人間的深情真愛,滿紙文字道不完心中的千言萬語,在飛馳的列車上,我仰望窗外的星空,顆顆流星劃過長空,希望它們能更早地把妹妹對你的祝福送到。
妹妹澗穎書
民國二十六年七月十六日夜
寫于歸鄉列車上
沐澗泉看完信後,不由得長嘆一聲,回想起美麗聰明的澗穎,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淚水。他以前從不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後悔,這時卻後悔不該讓她離開。因為他這突然的懊惱,使得他腦中一片空白,就連羅顯紫的一句“這字跡好像不是澗穎的”也沒有聽到。
但這句話卻引起了王媽和劉炳德的注意。
在南京的軍統局內,毛人鳳拿著資料夾從譯電室裡出來,匆匆走到戴笠辦公室門口,立正喊了聲:“報告!”
戴笠說了聲:“進來。”毛人鳳開門進去,站定後開啟資料夾:“楊科長從上海發來急電。”戴笠坐在椅子上緊閉著雙眼道:“念!”毛人鳳立刻念道:“處座鈞鑒:據‘菊花’小姐調查,有人假冒沐澗穎之名給其兄長沐澗泉寫信,信文內容無特別之處。沐澗穎已出事,請求尋找。”
毛人鳳合上資料夾後,見戴笠沉默不語,便說道:“處座,這沐家的事與我們所查的案子有什麼關係嗎?”戴笠道:“關係大著呢,向各情報站發電,在全國範圍內尋找沐澗穎,務必要找到。”毛人鳳道:“是!”
與此同時,在上海南京路萬卷書店的地下室裡,黃逸夫急道:“陳婧同志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訊息?”李大虎氣憤地說:“她這一去還能回來嗎?有些人為了個人私情,把人家往虎口裡送!”王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