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任何一個和祭奠沾邊的時節，墓園裡一個人也沒有，四周非常安靜，只有風聲和雨聲互相交雜。

夏為燒完紙錢，對著墓碑沉默了很久，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ldo;您還認得我嗎師父？我是嶽木。&rdo;

寂靜的曠地裡，回答他的只有嗚嗚的風聲。

&ldo;認不出來了吧，&rdo;夏為自嘲地笑了一聲，&ldo;我有時候也認不出來。&rdo;

風漸漸大了起來，將他的劉海吹得凌亂，夏為低下頭，他以為他會有很多話想對葉老說，說這些年的遭遇，說自己的困惑，但此時望著石碑，他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ldo;你既然回來了，為什麼不公開身份呢？&rdo;後方忽然傳來一個女聲。

夏為猛地站起，回過頭，緊盯著來人。

&ldo;這麼如臨大敵的樣子幹什麼？&rdo;錢頌大步走過來，&ldo;不認得你師姐了？&rdo;

&ldo;你……&rdo;夏為臉色蒼白，語無倫次。

&ldo;怎麼，我認出你很奇怪嗎？&rdo;錢頌失笑。

&ldo;我……&rdo;

&ldo;和楊亦遵那個插隊的不一樣，我可是從你大一就認識你了。&rdo;錢頌走上前，將一捧白花放在墓碑前，轉向嶽木，&ldo;上一次我就覺得你的樣子很奇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知道師父忌日的人也許很多，但知道師父生辰的，這世上應該只有我和嶽木了吧。他老人家過的是農曆，連身份證上的日期都作不得數。&rdo;

看著夏為一臉僵硬的表情，錢頌嘆了一聲，嚴肅地問：&ldo;嶽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do;

夏為看著錢頌嚴厲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藏不住，只好和盤托出。雨還在下，墓碑前，兩個人面對面，真正成了久別重逢的故人。

&ldo;……大致就是這樣，其他的事情，我還在查。&rdo;夏為道，&ldo;至於我為什麼會在夏為的身上醒過來，我也不知道，很匪夷所思吧？&rdo;

錢頌聽得不寒而慄，她當了近二十年的警察，見過的靈異事件太多了，但大多數最後都被證明是背後有人在搗鬼，這是第一次，她搜尋遍了她生平所有的學識和經驗，也無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此時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嶽木，而是別的什麼人，她肯定會直接上去一個擒拿將他放倒，再以傳播封建迷信為由將他逮回局裡進行唯物主義科學論的思想教育。

&ldo;那……夏為去哪裡了？&rdo;

夏為哽了一下，只搖搖頭。

&ldo;這太不可思議了，我知道植物人能甦醒，但從沒聽說過醒來之後會變成另一個人，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的……太難置信了……&rdo;

&ldo;夏為不是一開始就是植物人狀態的，車禍後，有一段時間，他是清醒的，有時候我去看他，他還會纏著我給他講故事。後來，他開始變得嗜睡，我每次去，他幾乎都在睡。他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到最後，就變得長睡不醒了。

&ldo;也許，那時候，他的靈魂就已經死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慢慢死去，而作為兄長的我卻一無所知，甚至以為他在接受很好的治療。&rdo;

錢頌將這番話消化了很久，抖著聲音問：&ldo;那你呢，你現在身體怎麼樣？&rdo;

夏為眼裡閃過一絲猶豫，說：&ldo;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