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這位老爺,是小老兒等。”
廖三爺將已經失去知覺的雙臂放了下來,將那份萬言書捧到胸前,彷彿是一個嬰兒和無數人的身家性命一般。
他無比莊重的將萬言書遞到了紹興師爺的面前。
“請先生轉陳大人,我大明數萬百姓,翹首以盼王師。”
師爺很是厭惡的將那份萬言書推開,彷彿是世間最為汙穢之物,又或是毒蟲猛獸一般,“大人說了,爾等皆為大明棄民,不思在國內安分守己,卻遠去異域,不思報效國家,卻為朝廷惹是生非!定是爾等在安南不守本分,方才有此禍!”
幾句話,比冬天的雨還要冷。
三哥等一干閒漢也忍不住大聲吆喝起來,噓聲不絕於耳,“安南蠻子,多少年了,要麼入關劫掠人口人口財物,要麼在其境內殺我漢人,幾時見官軍管過?!”
廖三爺和麥家的、陳家的幾位老人,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客棧的。
當老人們在客棧裡兩眼悽惶淚,不知所措的時候,李沛霖正在升龍的皇宮裡同黎氏朝廷的所謂黎皇鄭王推杯換盞。
當李沛霖走進皇宮的時候,本來還想著表白一下,“上國之臣,不跪小國之君”之類的話,結果,當他昂首挺胸走進黎氏皇宮大門時,黎氏的皇帝神宗和鄭氏的家主所謂的元帥統國政清都王鄭棧В�莢諤ń濁壩�頡�
在鄭棧�媲埃��降納褡誥褪且桓靄諫瑁��'施施然與黎帝並排而立,絲毫不以為逾制。李沛霖知道,鄭棧�踔亮�氤�靼蕁⑸獻嗑咼�紉桓沙枷呂窠詼家徊⒒礱狻�
“哼哼!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不知貴使此番前來,所謂何事?”鄭棧Х畔率擲鐧木票���繼桌釓媼氐牡住�
“你個琉璃猴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們要去打你的老丈人家?!”李沛霖心中暗罵,鄭棧У鈉拮郵僑羆業吶��2還�焐先戳磧幸環�源恰�
“日前,我大明百姓在靈江以南被阮家逆賊驅逐屠戮,我家大人派遣下官前來,便是要向貴都統請教一番,能否將此獠繩之以法?”
“南方亂賊,禍害地方久矣!鄭某也想早日除去此獠,為百姓去一大害!”
“哦?!那今日我家將軍派遣在下前來,便是要請都統使大人給個明確的態度,對於南方亂賊,貴方意欲如何處置?”
端著酒杯,李沛霖侃侃而談。
他心裡很清楚,之所以鄭家能夠對他如此禮遇,原因很清楚:第一,王寶的部隊在鄭家的邊界上嚴加戒備,對鄭家軍隊形成了很大的壓力。第二,鄭家的細作也探聽到了河靜方面要對阮家動手的訊息。
進宮的路上,李沛霖冷笑著看著那些鄭家的精兵,全部來自於清化地區的所謂宿衛,一個個手執喪門槍和絕戶刀,在那裡耀武揚威。
拿著別人施捨的刀槍器械,在主人面前耀武揚威的,呵呵,這也就是這些跳樑小醜能夠幹得出來。
說到底,在外交上,還是實力決定一切的。試問,如果是廣西巡撫派人來質問鄭家,鄭家會不會如此的客氣?
鄭棧б槐嘰蜃毆���槐哂萌窶�難凵翊蛄孔拋約荷肀叩睦枋匣食�納褡諢實邸�
坐在寶座上的黎神宗,如同一具泥胎偶像一樣,同泥胎偶像不同的是,他不停地喝酒吃菜。
李沛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也是閱人無數,一雙眼睛算的上是有識人之明。藉著酒力的掩蓋,他東張西望的打量著殿內的一干人等,也包括坐在寶座上的黎氏神宗、和鄭棧Ф�恕�
“皆土雞瓦犬爾!”打量了一圈之後,李沛霖很是放心的端起了酒杯,“諸君!請為我家將軍壽!”
這是十足的充滿挑釁一味的舉動,不亞於澠池會上,秦王令趙王鼓瑟。